救赎
救赎
第二天早上是被窗帘缝里钻进来的阳光叫醒的。
牧禹迷迷糊糊睁开眼,先看见陈航的后背。
“几点了?”牧禹的声音还带着刚睡醒的沙哑,往他身边蹭了蹭,把脸埋进他后颈。
“十点多。”陈航的声音从枕头里闷声闷气地传出来,“再睡会儿,酒吧下午才开门。”
牧禹哼唧了一声,没听话,反而用鼻尖蹭他后颈的软肉。陈航脖子痒得缩了一下,转过身瞪他:“闹什么?”阳光照在他脸上,看着没那么疲惫了。
“饿了。”牧禹理直气壮地说,伸手捏他的脸,“昨天烧烤没吃够,季敏那孙子吐了,害我少抢两串鸡翅尖。”
“出息。”陈航拍开他的手,坐起来揉了揉头发,t恤下摆撩起来,露出一小截腰线,牧禹盯着那截皮肤看了两秒,咽了口唾沫,也跟着坐起来,从后面抱住他,下巴搁在他肩膀上:“中午吃什么?”
“冰箱里应该有速食,”陈航掰开他的手,下床找拖鞋,“你自己煮,我去洗漱。”
“我不,”牧禹耍赖似的晃他胳膊,“你煮的好吃,加煎蛋和午餐肉。”
“自己没长手?”陈航回头看他,眼神里却没什么火气,嘴角甚至微微上扬了一下。
牧禹知道他这是答应了,立刻松开手,蹦下床去抢卫生间。
他穿着家居服,裤子似乎有点短了,露出脚踝上那个小小的音符纹身。
应该是偷偷纹的,说以后要组乐队。
牧禹看着那个纹身,突然想起昨晚王崇在烧烤摊说的话:“等会儿给你们介绍个大导演,能把咱乐队拍成纪录片!”
“想什么呢?”陈航把煎好的蛋盛进碗里,打断了他的思绪,“煮好了,快点吃,吃完去酒吧,王崇说中午有人找。”
“哦。”牧禹应了一声,坐下吃面。
午餐肉煎得金黄,面条上撒了把葱花,跟昨晚陈航在厨房煮的一样好吃。
他看着陈航坐在对面喝牛奶,阳光把他的侧脸照得柔和。
下午两点,酒吧还没开门,光线昏暗,只有吧台上方的吊灯亮着。
牧禹跟着陈航走进来,陈航去开灯,牧禹看见吧台上放着把旧吉他,琴箱上有道明显的划痕。
“这琴哪儿来的?”牧禹拿起来拨了拨弦,音调有点跑。
陈航擦着杯子的动作顿了一下:“以前上学时买的,放仓库忘了。”
牧禹哦了一声,没再问。
他记得高中那会,陈航弹吉他弹的很遛。
“陈哥!牧禹!”王崇咋咋呼呼的声音从门口传来,牧禹擡头,看见王崇领着个戴黑框眼镜的男人走进来,男人手里拿着个摄像机,对着酒吧一阵猛拍。
“这是李导,”王崇把男人拉到前面,“拍独立纪录片的,牛逼吧?李导,这就是我跟你说的陈航和牧禹,主唱和吉他手!”
李导推了推眼镜,冲他们点点头,操着一口不太标准的普通话:“你们好,我听说你们有个乐队?想拍个关于城市青年音乐梦想的纪录片,素材就用你们排练和演出的日常。”
牧禹和陈航对视了一眼,都从对方眼里看到了疑惑。“我们……没乐队啊。”陈航皱着眉说。
“怎么没有?”王崇急了,“以前上学时你们不是总一起弹唱吗?相信我啦!”
他说着,从包里掏出个拨片塞给牧禹,“就这么定了,乐队名我都想好了,叫宇航,跟你们俩名字呼应!”
牧禹看着手里的拨片,又看了看陈航。陈航没说话,只是盯着吧台上的旧吉他,眼神有些复杂。
李导在一旁说:“我觉得挺好,生活化,有真实感。你们先排练着,我下周来拍素材。”
王崇在一旁使劲点头,“行啊李导,包在我们身上!”
李导又拍了几张照片,留下联系方式就走了。
酒吧里只剩下他们三个,空气一时有些安静。牧禹拨了拨吉他弦,发出一声沙哑的响。
“操,王崇你真能折腾。”陈航终于开口,语气里带着点无奈,但是似乎是没有生气。
“这叫梦想!”王崇挺起胸膛,“当年说好的组乐队,不能让它就这么黄了吧?”
牧禹忍不住笑了:“行,算你狠。那排练场地呢?总不能在你家客厅吧?”
“就这儿啊!”王崇指了指酒吧,“陈哥你这地方多好,晚上营业,白天闲着也是闲着,正好排练!”
陈航看了看空旷的酒吧,又看了看牧禹手里的吉他,沉默了几秒,然后点了点头:“行吧,你们随便折腾,别把我吧台砸了就行。”
牧禹突然一愣,张家…怎么没看到他?他拉住陈航,小声问:“张家呢?”
陈航顿了顿,“很久没联系了。”怎么会呢?
难不成是因为自己穿越…改变了他和张家的故事发展?
王崇欢呼一声,冲上来抱了陈航一下,又抱了牧禹一下,“太好了!我现在就去通知他们!”
他说完,风风火火地跑了,留下牧禹和陈航面面相觑。
“真要组乐队?”牧禹把吉他放下,走到陈航身边。
陈航靠在吧台上,眼神看向窗外,阳光照在他侧脸上,看不清表情。
过了一会儿,他才说:“你想玩,就玩。”
牧禹看着他的侧脸,突然伸手握住他的手,指尖蹭过他掌心里的薄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