闪闪发光的少年
闪闪发光的少年
时间很紧张,经过上次陈航一打四,总算让林祢他们几人消停了点,牧禹靠着墙调音,吉他弦在手指下发出“叮叮”的轻响。
老班张老头来视察是在马上要演出的倒数第三天。
他推门进来时,陈航正唱到“最浪漫不过与你并肩看夕阳”,牧禹的吉他刚好走了个轻快的切分。
他没像往常一样皱眉说“快期末了还搞这些”,反而靠在门框上听了半首,等间奏时才开口:“陈航,音准再往上拎半度。牧禹,第二段前奏加个滑音试试。”
陈航愣了一下,没想到老班懂这个。牧禹却顺着他的话调了调弦,再次起奏时,竟然和陈航的声线融得刚刚好。
张老师推了推眼镜,嘴角难得扬了扬:“还行,有点意思。比去年三班那俩跳广播体操的强多了。”
他顿了顿,又补了句,“演出那天别紧张,当底下坐的都是冬瓜。”
张老师走后,排练室里静了两秒。陈航突然笑出声,趴在谱架上肩膀直抖:“冬瓜?老班这比喻……”
他话说到一半突然停住,因为牧禹伸手揉了揉他的头发。陈航的头发有点软,蹭过牧禹的掌心时,他一瞬间不笑了。
“别笑了,”牧禹收回手,“把刚才老班说的地方再练一遍。”
现在他们在排练室里,隔着一张谱架,偶尔指尖会在翻谱时碰到一起。
陈航唱歌时喜欢歪头,眼睛半眯着,像是在想什么心事。
牧禹弹吉他时习惯看他的手,看他握着麦克风的样子,指节分明,指甲修剪得很整齐。
但是偶尔看走神了就会弹错,不过经过这么长时间的练习,谱子也算铭记于心。
演出前一天走台,礼堂的灯光师给他们打了束追光。陈航站在光束里,蓝白色校服短袖在他身上特别顺眼。
他有点紧张,抿着嘴看牧禹。
牧禹抱着吉他走到他旁边,低声说:“别怕,底下可没冬瓜啊,”陈航小声说:“等会儿要是唱跑调了,你可得把我捞回来。”
“知道了。”牧禹笑了笑。
演出当天下午,班里的女生们又来折腾他们。路米非要给陈航涂唇彩,被他躲得满教室跑:“路大小姐,我真不想涂这个死亡芭比粉啊。”
长远则拉着牧禹给他别胸针,是个小小的吉他形状,“这样上台好看。”
牧禹任她们摆弄,眼睛却时不时瞟向角落里的陈航。他穿着新买的白t恤,外面套了件牛仔外套,头发被路远梳上去,却还是有几缕不听话地翘着,和平常没有特别大的区别。
有人喊陈航过去试麦克风,他路过牧禹身边时,偷偷捏了下他的手腕,很冰。
舞台下面渐渐坐满了人,后台能听见前排女生的窃窃私语。牧禹坐在椅子上调弦,陈航在旁边走来走去,很担忧又带着忧愁。
“牧禹,”他突然蹲下来,仰着头看他,“等会真不能亲你吗?”
牧禹放下吉他,伸手压了压他翘起的头发:“想什么呢,好好唱你的歌。”
他的手触到陈航的额头,有点汗湿。陈航却突然抓住他的手腕,把脸埋在他手心里蹭了蹭,像在撒娇…周围没人注意到这个小动作,只有牧禹能感觉到他掌心下的温度,和那声极轻的“我有点紧张”。
报幕声响起时,牧禹深吸了一口气。陈航站在他身边,手心全是汗,却还是朝他笑了笑,然后用特别小的声音说:“放心。”
聚光灯打过来的瞬间,牧禹听见自己的心跳,也听见陈航拿起麦克风“滋啦”的电流声。
前奏响起,是牧禹弹的吉他。他没看台下,只是盯着陈航的眼睛。
陈航的声音透过麦克风传出来,比排练时更稳,带着点少年人特有的清澈:“我总是轻描淡写告诉你我的愿望,”
台下的喧闹声慢慢低了下去。牧禹能感觉到无数道目光落在他们身上,尤其是陈航唱歌时,前排女生的尖叫声此起彼伏。
他专注地弹着吉他,间奏时加了老班说的滑音,陈航很默契地接了上去,眼神交汇的瞬间,两人都笑了。
唱到副歌时,陈航稍微往前站了点,声音里带着点温柔的笑意:“你笑得像光芒,
蓦然把我照亮。”
他的目光穿过人群,却好像一直落在牧禹身上。
牧禹的心跳有点快,手指在琴弦上却没乱,每个音符都卡得很准。
歌曲结束的那一刻,舞台下爆发出雷鸣般的掌声。牧禹看见好多女生举着手机拍照,前排有人喊“陈航好帅”,还有人吹起了口哨。
他和陈航一起鞠躬,灯光晃得人眼花,陈航却在起身时,用只有两人能听见的声音说:“刚才没跑调,对吧?”
后台比前台更热闹。好几拨人过来打招呼,有递水的,有送糖的,还有女生红着脸塞给陈航小纸条。牧禹站在一旁看着,心里有点说不清的滋味。
陈航把收到的糖全塞进牧禹口袋里,一边应付着周围的人,一边偷偷对他眨眼睛。
等人群终于散去,陈航拉着牧禹往舞台后面跑。
“快点,”他说,“躲会儿清静。”因为节目是在傍晚举行的,来舞台后的人确实很少。
牧禹被他拉着跑,脚下差点绊了一下,陈航伸手扶住他,两人靠得很近,能听见彼此的呼吸声。
“刚才…唱得挺好的。”牧禹先开了口,陈航没说话,只是看着他。
外面传来隐约的喧闹声
“牧禹,”陈航突然开口,声音有点低,
“你知道吗?”
“知道什么?”
陈航往前凑了凑,温热的呼吸喷在牧禹的脸颊上。下一秒,他的嘴唇轻轻碰了碰牧禹的侧脸,又轻又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