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章 第三十三章
“我说,邱帅,你这太过了吧。”戚卓然一次课后很鄙视地对邱洋道。
“什么太过了?”邱洋心里盘算着是去图书馆找几本资料还是回寝室上网去搜索。
“上崔教授的课啊,”戚卓然道,“你那神情是不是太过专注了,都快把崔教授盯成苍蝇了。”
“有么?”邱洋歪了歪头,“没办法啊,不仔细听讲,怕他给我小鞋穿。”
“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我提醒你啊,太过了哈,下次注意点,人家犯花痴的女孩子也没你那傻呆形象。”戚卓然看不惯地道。
“表现得那么明显么?”邱洋心里一惊,“多谢兄弟提醒,下次一定注意。”难道我的心里真有那个意思?不会吧,龌龊了龌龊了,太龌龊了。
“奖学金有那么重要么,就算挂个科能有什么大不了,重修不就得了。”
“这不是重修不重修的问题,而是关乎我一世清誉的问题。”邱洋笑道。
“清誉个屁,还不是死想着那几个奖金么。”戚卓然更为不屑地道。
“想钱有什么错,没钱,没钱进食堂人家饭都不给你吃,”邱洋搂着戚卓然的大冬瓜脖子,“说到吃这嘴就馋上了,邀几个兄弟一起去嘬一顿,对面的发哥餐馆,我请客。”
“谢了,你的邀请迟了,我跟姚从性迹吃牛排去。”戚卓然显摆地道。
“太伤人心了吧,难得聚聚你就拖后腿啊,算了,加姚美女一个,一起来。”邱洋一副很大款很大气的架式。
“嘿嘿,不好意思,我们两个要过二人世界。”
“今天又不是情人节又不是七夕节的,过什么二人世界啊。”真是丑女多作怪,天天粘乎在一起也不嫌腻味,两人就那么对榫铆么。
“只要感情深,天天都是情人节。”戚卓然自我陶醉地道。
“过份了哈,”邱洋不满地道,“兄弟如手足,女人如衣服,你还当不当我是你兄弟。”
“对不起,我人胖,找件合适的衣服不容易,找着了就舍不得脱了。”戚卓然笑道。
“不去拉倒,我去找小江竹筢他们,你这重色轻友的家伙,我画个圈圈诅咒你,一辈子都是奴才命。”这时候卿卿我我的,等毕业了我看你们怎么变成劳燕分飞。
“哦,对了,你让我找蒲师兄干嘛。”邱洋让戚卓然帮他引荐个叫蒲绥之的师兄。蒲绥之虽然比他们小两岁,但他从小学到高中一直是跳级过来的,现在已经是戚卓然他爸戚弘带的在读研究生。蒲绥之人特别聪明,专业课非常优秀,为人也和善,跟自己导师的儿子戚卓然平时玩得较好。
“想向他请教些考研方面的问题,”一听戚卓然提起蒲绥之,邱洋很是兴奋地道,“怎么样,什么时候见个面,我来请客。”邱洋对蒲绥之这个年纪比自己小的师兄巴巴的想结交,另外一层原因是他们两个还是同县邻乡的老乡,蒲绥之是青溪乡的,就在隆宫乡隔壁。青溪的茶叶很出名,隆宫的生丝很出名,这也可能是他们两个都考进农大的主要影响因素。
“跟我爸去南通实践去了,还没回来呢,”戚卓然不相信地看了看邱洋,“你现在就想着考研,太早了吧,才大二呢,又不符合报考条件。”
“未雨绸缪嘛,”邱洋呵呵地道,“早准备早好,我们学校不是在大三就可以开始报考么,到时向学校打报告申请。”
“啧啧啧,瞧你这折腾劲。”
“兄弟,不折腾不行啊,”邱洋感慨万千的样子,“现在社会上你拿个本科毕业证出得了手么,寒碜啊。人才市场倒根梁下来,砸中的十个人就有七个是硕士,两个是博士,还有一个是海龟。”
“危言耸听,有那么严重啵。”戚卓然不好意思地道。
“反正就业形势是越来越不乐观,不早点谋划谋划,出去就被人拍死在沙滩上了。咱一没背景二没爹拚的,只有拚折腾劲了。”邱洋洞悉世事地道。
“你不是说毕业后就回老家的么。”戚卓然道。
“原本吧是有那么个打算,家里田地多,回到家也算是学以致用,呵呵,不过现在我改了主意了。”邱洋有些矫情地道。
“你的人生终于有远大宏伟的目标啦?”戚卓然耻笑道。可能是受自身信仰的影响,以前邱洋嘴里动不动就是顺其自然,一切随缘等等,对毕业之后也没什么具体规划,只是说很有可能回老家,致力于家乡的蚕桑事业,没想到话还没捂热,这就又改志向了。
“现在的终极目标是留校任教,为教育下一代而奋斗终生,为培养国家优秀的农业人才鞠躬尽瘁死而后已。”邱洋唱起高调来。
“嗤,拉倒吧,你一为人民币奋斗终生的怕是要为孔方兄鞠躬尽瘁吧。”戚卓然白了一眼耍宝的邱洋。
“别管我为什么奋斗终生,目前这个忙你一定要为我做到,向蒲师兄取经这事对我来说比谈女朋友更迫切。”邱洋认真地道。
“放心吧,一句话的事,再说蒲师兄挺热心的一个人,肯定会知无不言言无不尽的,”戚卓然叹道,“有时还真是挺羡慕你的,家里有田有地,在城市里实在混不下去了,还有退路,不像我,背水一战。”
“背水一战不是更能彰显英雄气魄么。”邱洋笑道。
“在现在这么竞争压力大的现实下,到时我怕是拚得只剩气没有魄了。”邱洋的话虽然是玩笑性质的话,戚卓然却对前景也不由得担心起来。
“瞧我这张破嘴,又让你多想了,”邱洋抬手在脸颊上扇了一下,笑道,“还是那句老话,车到山前必有路,一切随缘。”
崔东旭最近感觉有些怪怪的,无论是给应用生物科学系邹玉蕉带的09A班上小课还是给他们系两个班上大课,下面总有双火辣辣的眼睛盯着自己不放,看得自己如芒在背,对视过去那家伙也不避闪,仍直勾勾地凝视你,老搞得自己败下阵来,故意不去看他。
没错,就是上次那个来自己办公室的邱洋,我也就开玩笑说了句小心抓他挂科,那小子不会一直记着仇吧,瞧着也不像个小肚鸡肠的人呀。要不然是自己想错了,人家不过是正常的听课样子,他不是什么科目的学习成绩都很好么,肯定听讲是最用心的了,对,是这个理儿。
这么一想,崔东旭心里释然了,往后再上应用生物科学系的课,任凭邱洋怎么直视他注视他凝视他,他都能坦然面对,心里想着还是自己上课的魅力大,学生听得都快魔障了。
其实,邱洋这段时间也挺纠结。
自从被戚卓然无意间一语道破之后,他心里翻江倒海,前前后后仔仔细细地把自己的心思盘点检索了一番。最后终于得出结论:自己真的病了,而且病得不轻,得了离经叛道的怪病,还是没法子治愈的顽疾,完了。
也是经过一番静心思过,切切实实来了个触及灵魂的剖析,最后,邱洋有些惶恐又有些窃喜,有些茫然又有些大悟,有些担心又有些甜蜜。甜蜜大悟窃喜的是,自己好像真的一下子成熟了,除了家里人之外,有人走进了自己的心,初尝到了恋爱的味道,不像家里奶奶和爸妈所担心的慧根清净定是块出家的料子;担心茫然惶恐的是,自己的初恋貌似跟大众不一样啊,不走寻常路,这就要命了。
邱洋不是一个意志软弱的人,认识到自己的与众不同之后,心想着快刀斩乱麻,从此远离那个是非物。“身似菩提树,心如明镜台,时时勤拂拭,勿使惹尘埃。”只要今后跟他不搭架,自然就不会入了魔障而重返正途。阿弥陀佛,善哉善哉。
还没过到两天,修行不到家的邱洋心里的魔障越压越爆发,只要上病理学就得碰到崔东旭崔教授啊,见了他自己心里竖起的堡垒全部轰然倒塌了,再想重建就没有那个克制力了。完了完了,想我邱洋一向洒脱不羁,逍遥自在,没想到今儿个却碰到了个道行深过自己的千年老妖,看来自己是要栽在他手上了。
邱洋有那么几天睡不安稳,吃不香甜,经过几夜的打坐冥想,最后终于释怀了。郁闷归郁闷,纠结归纠结,但该面对的还是要面对,课要上,学业要完成,人也要经常碰面,逃避不是我邱某人的个性,一切随缘吧,能走到哪走哪,心往哪个方向去就朝哪个方向去。“菩提本无树,明镜亦非台,本来无一物,何处惹尘埃。”该来的总会来,躲也躲不过。是害不是害,经历才明白;心结不为结,是劫亦非劫。
一个周末,邱洋一人径直去了瑞锦山留空寺。
瑞锦山虽然不是什么风景名胜地,但海拨高度在整个山区城市庆源市来说是最高的,山上山下温差特别大,有“一日春夏秋,冬日时常留”之说,山上古树林立飞禽走兽众多,是庆源市生态保护得较好的地方之一。
留空寺座落在瑞锦山的半山腰,依着悬崖而建,除了一条羊肠小道曲折而上再无他途,虽然上山的路后来都加了护栏有惊无险,但要从山脚下爬到留空寺还是比较费劲费力的。离寺庙几十步之遥有一终年不歇的飞瀑,飞瀑下面有一泓清潭,名唤天眼池,山泉水在天眼池缓冲后往山下蜿蜒而下,潭中泉水是留空寺僧众的活命泉。
留空寺虽然是个小寺小庙,修行的和尚也并不多,但不知什么原因,最近几年突然声名鹊起名声在外,一到佛门庆典之日香客络绎不绝,功德捐助箱想不满都难。
宋晨墨在用斋房洗漱整理完出来后,见大殿内的释迦牟尼、观世音、大势至三尊佛像下还跪着香客,心里很是讶然,这小帅哥是受什么打击了,怎么跟佛祖交流到现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