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四章 - 如果勇敢 - 遥遥翠远 - 历史军事小说 - 30读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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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四章

那火势极大沈回斋和箔玉甩开酒井赶到的时候,孟府已经陷于一片火海之中了,待众人将火扑灭那宅子已经化作一片焦黑的废墟了。

夕阳残照,凋败的金光照在那一片焦黑上,连带着将那未散尽的从焦黑中升起的白烟也染上了金光凋败的凄凉。

沈回斋同众人一同扑灭的火,脸上在扑火时也染上了烟灰,裤角也有些被火灼焦了几处,整个人都有些狼狈。

“找人!”沈回斋沉声喊道,众人面面相觑这都烧成这样了,哪儿还能找得到,然而沈回斋却疯了似的去翻那些焦墟中的尸身,把那些尸体一一掘出确认。

箔玉并没有让人上前帮忙,她认识的沈回斋总是理智要更胜于冲动的等他冷静下来,也就好了。可他直翻到手上被灼烫的红肿,手皮也染上了那炭黑,也没有见他停下来,箔玉心里也不好受,可这孟府归为废墟已经是事实了!

箔玉去拉住了沈回斋还欲继续翻找的手,“回斋,你冷静些。”

沈回斋眼中微微充血,脸上不悦,“放开,我要找主子。”箔玉皱眉并没有放开手,“放开!”沈回斋厉声嘶吼着,怒瞪着双眼,一副剑拔弩张的驾势。

“这已经是事实了!你清醒一点!”箔玉怒极也厉声道。

沈回斋怔了怔,强硬地紧绷着的肌肉放松了下去,低着头痛苦的闭着眼睛,“抱歉。”

早上去看箔玉的红锦呆伫在原地,“不,不,不会的,主子那么聪明怎么会自焚!”红锦摇着头,像身子很冷似的环抱着手臂身子轻颤着蹲下身子去。

“对!主子,一定没死!一定没死!”众人都当红锦是太过伤心了魔怔了,但沈回斋却是眼中闪过希望,跑到红锦身前抓着她问,“你想到了什么?”

“他说过的!他说孟宅,置之死地而后生!”红锦忽然笑了起来。

“他回朱门主那了!”站起身来激动道,箔玉也是一惊,自己怎么没想到,这孟府既然会有机关重重,又怎么会没有逃生暗道!

红锦呆在主身边这么久也对主子了解,她说该不会有错。

几人也不耽误去了朱丘那,但表面上该作的戏一整套的丧礼,箔玉还是将这掩人耳目的戏作的有模有样的。

过了几天这孟府之事风头也过了,几人借着出殡出了城,近日四门被日本人和封家报复似的扼制,各支各系的联系也被砍乱。箔玉他们也只能让各支自保,行事也低调了些先保住自己的咽喉免被扼杀。

徐疏影也刚自外行商而归,听闻门中出事了也就连城也未回便去与沈回斋他们汇合了。

几人到时,的确见主子性命无虞,只是在护碧拂时灼伤了手,几人才松了口气。

才在正堂中坐定,那正位上多了个人DD孟洛山,他的面色有些疲倦,神色带着憔悴,眼下有些青黑。

几人皆对看了一眼,同时向孟洛山拱手道,“老门主。”孟洛山颔首,当初孟洛山将孟然赶出去并把四之权交与孟然,一则是给封家一个交待二则磨历儿子,如今这句老门主也还是经得起的。

孟然坐在父亲身边也不说话,只是呆愣着坐在那。

“然儿?这儿交与你了,待你们议完事我再来寻你。”他本来也只是在和儿子说话也正巧几人碰上了,他唤了声儿子便起身想出去。

“爹,给娘归祖家坟冢。”孟然忽然开口,带着一丝恳求,这也是他这个儿子第一次求他吧。

他顿住了脚步,他知道儿子是怪他的,怪他没有护好谭皎。

“好。”他的声音依旧稳如傲松,却只有他自己知道他心底有多自责和痛苦,谭皎嫁与他这么多年,而自己却总有可笑的负罪感总觉得舍不下恒香,却将她耽误了一辈子,他这样的丈夫又有什么资格让她还要与他同穴呢,让她赴了黄泉还要等他呢!

他话言才落便迈脚出去了,在坐的几人只觉得来的太不是时候了。

堂中静了半晌,“门中现在情况如何?”

箔玉看了沈回斋和徐疏影一眼,“主子,这事不若待朱门主归来再议罢。”箔玉也自主子与老门主的话中得知了孟夫人逝世的消息,主子似乎也受了些打击,也就想把那门中之事往后拖缓拖缓。

“不必了,说。”孟然打断了箔玉。

箔玉自然也不会悖逆于孟然,“现在门中情况很不乐观,回斋那边倒还好,日本人和封家扶找不到空侵入,但我娼门和疏影的盗门已经被断了臂膀,消息网已经被破坏了。”

“人心本不一,罪不在敌强,正好这次分断倒也好肃清一下门户。”孟然对箔玉道。

徐疏影赞许的看向孟然,“主子是想?”

孟然点头,“孟家灭门的消息放出去,沉不住气的也不必留了。”徐疏影和箔玉点头应下。

“回斋,这还要借你助力了。”孟然看向沈回斋,沈回斋点了点头,“主子放心。”

孟然点头看向正堂外道,“朱丘这边也让他莫要太招摇,我三天后送我爹去南京,正好孟家产业也该暗移了。”

“阿正……”孟然顿了顿神色微黯,“也不知情况如何,朱丘此去回来若为带回他,还请诸位多照顾碧拂,他们夫妇为我已经牺牲很多了。”孟然敛了敛眸道,他只觉得对不起这对夫妇不止因让他们舍身护他,更因他让他们夫妇隔居过七年,以至阿正这年纪了仍未有子嗣。

孟然在母亲下葬后便同父亲如期乘船去了南京。

船鞘破浪而行晴空正好,没有猛烈的风浪也就有不少或男或女三两立在甲板上谈笑,孟然站在那铁索制的栏杆边,看着远方的惨淡的单色蓝天。

这几天的变故让他很累,这才得了空竟然是想起了谭言,他的体温,他总是让他挣扎不开的拥抱,他面上莫名躁热自己竟想起这些来,他别扭的看向周围,但似乎也没有什么作用。

孟洛山将行李交与了随从也到了甲板上,朝孟然走去,孟然正好侧见他走过来。

甲板上那些年轻男女正打闹险些撞到孟洛山,孟洛山堪堪躲开,方才缓步过来他的短发里已经有了银发,被阳光照的锃亮跟泛光钢针似的直扎入孟然的眼,他才发现原来他也老了。

孟洛山与孟然齐肩站着把手搭在铁索上,“怎么跑这来了,来时小芹给塞了些杏仁酥说你爱吃的,去吃?”小芹朱丘夫人的乳名,也只有长辈才记得这名了。

孟然笑道,“我早就不吃了,奶奶去世的时候开始的吧。”顿了顿他又说道,“也许是不新奇了吧,奶奶在时偏不让吃,我就越想吃。”

“你这倔脾气倒像我,你奶奶之所以不喜欢杏仁酥也是因为她与你爷爷被流放时,你爷爷被那经小人下了毒的杏仁酥要了命。她也不易既要担心我在京都的生活,又要维持自己的生活,我寻到她时她的身体已经很坏了,好在你娘细心照顾着……”说到谭皎,孟洛山面上一变,笑了笑顺着儿子的目光看向远处。

他们父子能这样谈也是难得的,孟然也诧异于父亲跟他提了过往的事,想来也是放下了。

两人半晌未说话,最终还是孟洛山先开了口,“然儿,你与阿言是不是……”

“爹,你想说什么?”孟然紧张的怔住了。

孟洛山笑了笑,“还记得那次我未说完的卦言吗?”

孟然点了点头看向父亲,这与他和谭言有什关系,“后言,双i连璧,始得安平。”

孟然愣怔了,父亲这是已经接受了他与谭言的关系,只是他竟一直避着谭言,如今知道那拦着他的高墙不存在了,他反觉得愧于谭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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