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焚天剑尖断裂,直飞谢b面门。
剑尖寒芒如割,若是闪不开,以焚天的锋利程度,恐怕连半个头颅也会被削断。
白晴朗看着那截断剑飞出,眼神不定,似在犹豫是否要出手挡下残剑,还是仍由谢b死在眼前,此刻他战意高涨,正需用一泓碧血洗尘,若是用谢b绝命热血浇盖头脸,想来何等快意。
剑尖迅若流星,不偏不倚,刺向谢b人中。
一尺,八寸,五寸,三寸。
再三思虑,白晴朗心生悔意,欲撩去残剑,却是太迟。
焚天贯入谢b面门,一声闷哼,血雨如蓬洒在空中,谢b应声而倒。
白晴朗俯身去探,便见谢b倒在地上,满脸沾血,紧闭双眼。
待白晴朗屈膝弯腰,谢b忽然睁开双眼,盯紧白晴朗,眸中有得意之色。
原来他竟在险要关头,兵行险招,生生用牙咬住焚天剑尖,剑气割破口腔舌面,他顺势喷出鲜血,装作重伤倒地,引白晴朗入彀。
白晴朗心生不妙,便见一道红光,直击面门,他断然拧转颈项,避开红光。
这道袭击来得突然,白晴朗不防,闪避不及,脸上又添一道新伤,鬓边刘海也被削断,纷纷扬扬,落在石板之上。
剑头刺空,直直射入斜后方的横梁之上,“嗤”地一声轻响,连根没入。
白晴朗未及得意,突觉小腹一凉,剧痛散开。当断则断,不去分心低头看发生何事,白晴朗有情横扫,逼得谢b翻身逃离剑锋范围,才看到自己腹部,插着焚天剑柄。
原来谢b倒地是假,用焚天剑尖偷袭是假,所有的举动,都只不过是为了将白晴朗心神从他手中断剑中引开,好教他一招功成。
白晴朗此刻亦是血流满面,不怒反笑:“道长果然甚合晴朗之意,倒教晴朗心心念念,舍不得杀了。”
谢b用衣袖抹去脸上残血,口舌处处是伤,一动就痛,也懒得开口,只是盯牢白晴朗。
只是没有剑,如何能败白晴朗?
白晴朗拔出腹中断剑,面色不改,转腕将剑掷入房梁,与剑尖送做一对。
脸上血,腹中伤,更将白晴朗的凶性催至极致,锦衣华裘,金簪玉带,都遮掩不住他眼中那股杀意。
杀意如火燎原,无可抵挡。
谢b赤手空拳,挺身而立。
焚天随他多年,如今一朝身毁,谢b心中痛惜,也有怀疑。想到先前白晴朗一昧抢攻,招招逼自己短兵相接的行径,谢b心知自己才是入彀之人。
焚天虽非什么绝世神兵,也断然不可能是几百次的砍击便可以毁去的凡器,谢b盯着白晴朗,忍着疼痛,一字一字,问出疑问:“何时开始?”
谢b口中是血,吐字含糊,话又简短,旁人听了,必是丈二金刚,摸不着头脑,听不清他在说什么,又或者听清了他在说什么的,却听不懂他在说什么。
白晴朗瞧着谢b嘴角又流出残血,只觉得胸膛里那颗心越跳越快,几乎要破胸而出。
“晴朗自从昆仑一战,见识道长风姿,便夜不能寝,日日思念,苦思如何才能夺得芳心,夙兴夜寐,终于想出此法。”
谢b皱眉,白晴朗竟然是从第一次交手之后便打起了焚天的主意,自己没有发现此中端倪,实在不该。没有了剑,谢b只得步步为营,腾挪闪避。
白晴朗如猫戏鼠,剑光过处,却不留半分余地。
“滋”
有情从谢b右肩抽出,带出一蓬血雾。
谢b及时轻弹右肩穴道,止住不停淌血的伤口,饶是如此,也无法完全奏效。谢b脸色微白,身形已有些不稳,护体的坐忘真元逐渐消散。
白晴朗剑风依旧凌厉,谢b闪避的动作却越来越迟缓,身上伤口一道接着一道,几乎染成血衣。
好几次眼看剑尖已触及胸口,冰冷的剑气几乎就要袭入脉络,谢b原本迟缓的身躯竟跌跌撞撞,躲过致命的伤口。
“道长何必拖延时间。”白晴朗面上毫无不耐的神色,一双含情目看着满身是血的谢b,个中情愫,唯有自知。
谢b脑中早成一片空白,凭着本能行事,只知道不能倒下。
倒下,就输了。
小腿巨痛,谢b摔倒在地。
白晴朗看了看空荡荡的手,又看了看将谢b右腿钉在石板上的有情,语带歉意:“道长见谅,晴朗手滑了。”
腿被轻剑钉住,避无可避,谢b仰躺在地上,不得动弹。
白晴朗犹如闲庭信步,缓缓行至谢b身旁,屈膝蹲下,修长白皙的手指从谢b颈后一路轻触,将谢b的脸翻向自己这边,动作轻柔多情。
谢b满面血污,眼神却出奇的清亮坚定,既无仇恨,也无惧怕。
白晴朗从怀里掏出汗巾,轻轻地擦去谢b脸上污渍。
“帮我个忙,事成之后,我欠你一份人情。”谢b轻轻喘着气,胸膛起伏不定。
“哦?”白晴朗拉长语调,瞧着谢b的脸,微笑着问,“不知道长打算怎样偿还这份人情呢?”
谢b忍住咳血的冲动,直直望着白晴朗的眼睛,轻声回答;“谁知道呢,也许是下次战场相见,剑下留你一命也说不定。”
白晴朗笑了出来,一点嫣红染上眼角,煞是好看:“道长当真有趣。”
他托起谢b后颈,将谢b上半身扶起,搂在怀中,指腹恣意流连谢b颈项,极致轻佻:“道长不妨说说,所求何事。”
谢b似对他举动毫不在意,眼神丝毫未动摇,低声说:“楼上有一个万花弟子,将他送到洛阳凤家。”
“难得有机会让道长欠下人情,晴朗自然乐意。”白晴朗低头,凑至谢b耳畔,含住耳垂,低笑同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