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二章
几个礼拜后的一天,瑞恩的手机一大早就响了。他迷迷糊糊地眨了几下眼睛,又确认了一遍来电号码。不,他没出现幻觉:亚瑟・格雷森。他居然接到了亚瑟・格雷森的电话,真不知该不该感到荣幸。
瑞恩的心猛地一跳。一定是出事了,不然亚瑟不可能在这个点给他打电话:瑞恩和他儿子做了这么多年朋友,亚瑟统共就给他打过两通电话。
出事了。他们俩并无其他交集,所以这通来电要传达的消息,肯定不是瑞恩喜闻乐见的。
“最近你和我儿子聊过吗?”他一接通,亚瑟就开门见山道。好吧,他还指望亚瑟和他讲社交礼仪吗?
瑞恩凝视着床对面深色的墙壁。“哪个儿子?”他就是故意给亚瑟添堵。活该。
“哈达威――”
“听着,我连他在哪都不知道,”瑞恩咬牙切齿地说,和汉娜分手后他的脾气每况愈下。“他懒得告诉我。我一个多月没见过他,也没跟他说过话。”
“我信不过你。”亚瑟说道。
“我们绝交了。”瑞恩的语气完全没有掩饰他内心的苦涩。
沉默。很显然,这让亚瑟大为意外。
“你现在满意了,”瑞恩说着,抿了抿嘴唇。“你不是一直盼着这一天嘛。”
“你对他影响太坏。”亚瑟恼火地说。
瑞恩笑起来。“你是说,他太听我的,你看不惯。”
“我的判断没错。你就是他――那样的原因,不然他就是个正常人,只要――”
“我真的没心情听你这个老顽固说屁话。”瑞恩直截了当地说。“你最好是有贼他妈重要的事儿才给我打电话,不然我挂了。”
他能听见亚瑟做了个深呼吸。
“我担心詹姆斯。”对方终于心不甘情不愿地承认了。
“怎么了?”瑞恩想问詹米在哪,但他压抑住了这股冲动。如果他知道詹米在哪儿,他觉得会管不住自己,跑去找他――他不能那么做。他和汉娜复合失败并没有改变任何事:詹米说得清清楚楚,他厌烦了那种状态,不想再跟瑞恩搅合在一块儿。他希望瑞恩自己好好过,别再把他耍得团团转。
无论愿不愿意,瑞恩都得尊重詹米的决定,不管詹米以这种方式斩断他俩的友谊把他气成了什么样。他当然非常生气。尽管他的理智明白詹米做得对――他们不能再这样下去――但詹米把控事件走向的方式真是烂透了。一开始,詹米声称,性爱不会改变任何事,也没有任何含义。然后呢,詹米把他当成人形按摩棒爽完,态度就一百八十度大拐弯,一通电话就把他踹出自己的人生。
“他情绪很不对头,”亚瑟说,“违背我的意志擅自出国,把工作和责任都抛在脑后,我的电话一个也不接。我现在只能找惠特福德家的小子打听点情况,但他什么也不愿意告诉我。”
瑞恩暗暗骂了句脏话。惠特福德家的小子。所以詹米现在在俄罗斯,和卢克在一块儿。他真的完全没必要知道这个消息,因为内心深处他已经开始安排最快什么时候能去俄罗斯了――到那去再一次搞得詹米心慌意乱。
“可能詹米只是不想理你,”瑞恩说,“你上次可是说得很清楚,他比不上你另一个儿子,所以他也不太喜欢你。”
“即使这样,”亚瑟说,“这也不像他的作风。我早上和惠特福德家的小子谈话时,他显然也非常担心詹姆斯。他说他不能背叛我儿子的信任,但他希望能帮帮他。”
瑞恩心头一紧。如果卢克已经担心到快要背叛詹米的信任了,那事情一定非常严重。
“搞定他,把他带回来,”亚瑟突然说道,他的语气非常刺耳。“我一直很讨厌你对我儿子的影响力,但也只有你能在任何情况下让他恢复正常。”
瑞恩咬了咬腮帮子。“你儿子和我现在话都不说,连泛泛之交都算不上,”他费了好大力气才说出这句话。“抱歉,我帮不了你。”
他挂掉电话。
然后只剩满室的沉默。他做了个深呼吸,接着又做了一次,逼着自己松开拳头。操他妈的。拒绝照顾詹米简直是在背弃他的本能。
瑞恩凝视着天边的第一缕晨晖。他昨晚出去和老同学喝酒了,回来以后忘了拉上百叶窗。他喝了不少酒,跳舞跳了个够,还和女人肆意调情,感觉几乎完全变回原来的自己。他甚至抱着一位棕发美人吻了起来――虽然后来她邀请他去家里时他婉拒了。
他原本以为那姑娘会埋怨他勾引了又放手,但她却只是善解人意地笑起来。“最近才分的手?”她问道。瑞恩点了点头,露出苦涩的微笑。
他仍然没搞明白自己指的是和汉娜还是詹米的分手。也许两者都是。然而,虽然每次想到汉娜瑞恩内心依旧会生出一股难过的心情,但他却避免想起詹米。想到詹米只会让他焦虑不安,愤怒狂躁――原因很多,而且其中之一还挺病态。
瑞恩的下腹传来一阵熟悉的躁动。他叹了口气。
几分钟后,他终于放弃内心挣扎,伸手拿起床头柜上的平板电脑。他一下子就找到了那张照片。一个礼拜前,他正准备把老照片上传保存到云端服务器,偶然在旧照相机里找到了这张照片。现在他真希望这事儿没发生过。
这张照片大约是五年前拍的,当时詹米刚过十八岁生日。那天的事还历历在目。他们在法国南部的一处沙滩上,詹米抱怨水太凉,拒绝和他一起下水,打算去打个盹;于是瑞恩往詹米头上插了一朵花,然后扯掉詹米的泳裤给他拍了这张露臀照作为一点儿报复。
这只是个无伤大雅的玩笑,小屁孩儿作弄同伴的幼稚把戏。后来瑞恩把照片拿给詹米看时,他整个人涨得通红。当时瑞恩简直乐不可支。
现在他可笑不出来了。他盯着詹米白皙的脊背,盯着臀部上方的两个腰窝,盯着詹米白乎乎肉嘟嘟的两瓣屁股间那个窄小粉嫩的穴口,根本挪不开眼。
每次看见这张照片,他都感觉自己变态得要命。这一次当然也不例外,但他就是没办法移开视线。他总是做不到。他舔了舔干燥的嘴唇,凝视着詹米的小穴。这照片原本没什么好让他“性奋”的,但他仍情不自禁想到这小穴咬住他肉棒时有多紧,被夹在深处感觉有多棒,詹米叫得有多甜来回应他越来越深地――
詹米太他妈喜欢被他操了,简直是饥渴――
该死。
瑞恩从牙缝间挤出句脏话,坐了起来,抓住头发耙了两下,试图忽视内裤里强烈的硬度。他感觉脑子里有两个人在打架:以前的他万分思念情同手足的挚友,只想立刻跳上去俄罗斯的飞机,不管詹米哪里不对劲,他都能让他好起来,牢牢把他护在身边;而另一个淫荡的混蛋也想要立刻跳上去俄罗斯的飞机,理由却完全不同。最糟糕的是,瑞恩完全无法统一这两种欲望。他总是因为自己想操詹米的念头而感到自我厌恶。他也不能因为内心深处想操詹米,就一下子将詹米的角色从情同手足的好朋友转变过来。他的思维已经被缠成一团乱麻了。他很清楚在这种精神状况下,他不应该去找詹米――
他只会再次让詹米心慌意乱,再次伤害他。
无论现在詹米是什么处境,瑞恩只会让事情变得更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