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有光

姜清越思忖着，想要问问颜岚，但又生怕不是她，反而让自己的自作多情惹人笑话。

“想什么呢？”尹小凡过来打招呼，“看你魂不守舍的。”

“没什么。”姜清越友善地笑了笑。

“病好了吗？怎么不多休息两天？”尹小凡打量着姜清越，看她脸上还有些疲态。

“真没事，赶紧回来省的耽误进度。”

尹小凡眉间微蹙，似有些不认同。

姜清越等着尹小凡过问昨晚颜岚当场带走自己的事，但尹小凡好像比她想象的更能沉得住气，她此刻就像个真正的好朋友一样关心姜清越，仿佛颜总和她毫无关系。

“昨天颜总......”这样姜清越就不得不主动解释了。

她已经在打好了腹稿，片场人多眼杂，尤其眼前这个尹小凡和她处于微妙的竞争关系，姜清越不愿把自己和颜岚的过往和盘托出，只好编出些平平淡淡的故事。

但是......

“嘘！”尹小凡食指竖起，笑得像个狐狸，“我懂。”

“清越妹妹长得这么好看，当然要小心呵护。昨天我离得远，不然我一定第一个跑过去接住你，保证清越你一睁眼看到的就是我。”

尹小凡调笑着，伸手揽过姜清越的肩膀。

姜清越有些介意，借助弯腰放回奶茶的动作，让尹小凡揽了个空。

尹小凡收回手，面色如常就像伸了个懒腰一样：“你不喝吗？”

“我不太喜欢奶茶。”姜清越解释道。

姜清越不爱喝奶茶，或者说她对这些非生活必需品都没有什么**，清茶不错，白水也很好，导致她在年轻人中总是格格不入，别人尴尬自己也尴尬。

但好在，进了娱乐圈，拒绝这些甜腻腻的女生小东西有了一个通用的借口：“我怕胖。”

尹小凡果然了然地点点头，不再追问下去。

两人有一搭没一搭地聊着，姜清越一心二用思索着眼前这个人，这是尹小凡第二次夸赞姜清越的美貌了，还和颜总的话题挨在一起，恐怕在她心里，姜清越是个为资源不择手段的人吧。

但她却依然和姜清越亲亲热热，面上挑不出任何毛病。

姜清越原本对尹小凡了解不

多，只知道她不是圈里最有本事的那一批人，但现在相处下来倒有些改观，尹小凡比传言之中更世俗而老练。

场记来喊尹小凡，有个镜头她要补一下。

尹小凡轻声叹了口气，拍了拍姜清越的肩膀，脱掉大衣走到灯光下。

她这场是群戏，白清秋在迎新舞会上语笑嫣然，知心学姐一样和众人打成一片，音乐响起时她快活地滑下舞池，惊鸿游龙般兜兜转转。

尹小凡竟然会跳舞，姜清越第一次发现。

戏中她的舞姿并不复杂，背景身后的家族也不容许子女深入学习某些炫技一样的舞道，她只是优雅，并且热爱。

但学过跳舞和没学过的就是不一样，姿态舒展表情适宜，尹小凡和旁边的群演好像有壁，让人一看眼神就牢牢地吸在她身上，怎么也错不开眼。

远景在姜清越来之前已经拍完了，导演要补几个近景的镜头，主要拍白清秋的面部神情。

摄影机就在白清秋面前不远处，几双眼睛藏在镜头后面盯着她，白清秋的目光好像穿过了机器，也穿过了杂乱的片场，直达某个不为人知的远方。

踏着最后一个悠长的颤音，白清秋旋转停歇，她视线收回到面前，随手从旁边的吧台取了杯鸡尾酒，端起来向着虚空举杯，然后仰头一饮而尽。

姜清越心里打了个突，片场这么多人，尹小凡为什么偏偏冲自己举杯。

但是有一说一，尹小凡能混到今天这地步，绝对不简单，方才短短的一场戏，尹小凡演地风情万种，让姜清越都有一瞬间的恍惚。

如果一定要解释尹小凡脸上的神情，姜清越愿称之为虔诚。

这是姜清越饰演的林灼灼第一次见到白清秋的场景，虽然剧本中她也身在迎新酒会的大礼堂中，但孤寂的林灼灼和中间热闹的场景格格不入，若不是舍友死命拖着她过来，她可能根本踏足这片喧嚣。

林灼灼像一个另类，她不属于欢笑的人群，她只是个冷漠的看客。

所以这一场戏主要拍尹小凡，姜清越随后上场，她换上学生气的打扮，绑起普普通通的马尾。

林灼灼的暗淡的，与她的名字正相反，倒是意外地契合姜清越今天脸上的疲态。

同一个场地，她缩着

肩膀，和舞池中央光芒万丈的白清秋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白清秋冲着尚在张望的新生们举杯，林灼灼身边叽叽喳喳的同学们像是突然被点燃了，礼堂里热气醉人，她们也想向学长学姐们一样盛放。

林灼灼被人推挤得东倒西歪，她不想进舞池，别人只当她挡路。

她是跟着舍友来的，一转眼的功夫人却不见了，林灼灼紧抿着嘴，神情戒备。

cut！

这场戏落下帷幕。

姜清越快步走到场边，她的助理珠珠还堵在外面赶不过来，是尹小凡拿起姜清越的大衣迎上去，把她整个人裹得严严实实。

“冷吧？”尹小凡笑着问。

剧本上的时间是九月初刚开学的时间，她们都穿着夏装，可眼下北城已经十一月了。

姜清越拢了拢衣襟，冲尹小凡微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