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叁) o妖之国
场景转换到一片苍翠的竹林,四周氤氲着雾气,女子身穿霓凰羽衣,长发飞扬。她的十指纤纤,拨动着琴弦,而这把琴名为“池波”。
“风雨凄凄,鸡鸣喈喈,既见君子。云胡不夷?风雨潇潇,鸡鸣胶胶。既见君子,云胡不瘳?风雨如晦,鸡鸣不已。既见君子,云胡不喜?”
她的声音宛如天籁,与瑶姬不同的是她的眉间带有英锐之气,她的唇间微微上扬,如同月牙一般。薄如蝉翼的睫毛,仿若随时扑簌着翅膀离去的蝴蝶。
她的容颜极美,世间万物无可比拟,她的声音宛如玉磬,丝丝动人心魄。
见到有陌生人靠近,女子收起古琴,旋身刚要离去,却被那人唤住:“姑娘,请留步。”
女子诧异地回眸看着那陌生的面孔,问道:“我们认识吗?”
男子浅浅一笑,眉间的紫色缺月印记若影若现,问道:“你我之前曾有一面之缘,你可曾记得,你救过我?”
女子冷若冰霜地回道:“被我救活的人和动物,数不胜数,我又怎知你是何人?”
男子仍不依不饶,追问道:“恕在下冒昧,请问仙姑芳名?”
女子轻描淡写地说道:“纪妙之。”
纪妙之以为他询问了自己的名字,便会就此离去,可没想到几日后出门,男子又出现在她的家门口。这一切必然不是巧合,而是他有意跟着自己。
而他却装作一无所知的样子,问道:“仙姑,原来你住在此地啊?”
纪妙之面带愠色,秀眉轻蹙,将灵犀剑架在了他的脖子上:“为什么跟踪我,你到底是何人?有何目的?”
“在下胥长廷,只为报答仙姑救命之恩。”胥长廷面色平和,丝毫不为所惧,反而极为享受地看着她。
面对他的胡搅蛮缠,纪妙之无奈道:“我说了无需你报恩。”
“可是我娘从小教我要懂得知恩图报,仙姑有什么要求,尽管吩咐在下,我愿意效劳。”
纪妙之实在不愿同她多费口舌,她在佛祖身边修炼了那么多年,第一次到人间来历练,就遇到了这样一个让人头疼的男子。
“我还有事,先告辞。”她正眼都未瞧胥长廷一眼,转身便离去了。
可待她再回来时,却被眼前的一切惊呆了,她的亵衣被明目张胆地挂在了门口,随风飘荡着。纪妙之走上前,连忙将它摘下,看着站在门口那个一脸茫然的男子,问道:“怎么回事?”
胥长廷眉眼一弯,说道:“仙姑,你家有些杂乱,我帮你打扫一下。”
纪妙之忍无可忍地问道:“谁让你进来的!谁让你帮我洗衣服的?”
若是洗的外袍也就罢了,偏偏是女子所穿的亵衣,这门口还挂出了那么多不同款式的亵衣,简直让她这个老脸无处安放,恨不得马上回灵鹫山。
她又看到了桌上摆着一道冒着热气的菜,问道:“这又是什么?”
胥长廷眨巴着眼睛,天真地说着:“田螺啊,我亲手做的。”
纪妙之看着碗里的蜗牛,甚至怀疑眼前的人是否脑子有问题,一个凡人竟然将蜗牛当作田螺,真是可笑至极,她戟指怒目地说道:“滚出去!”
胥长廷委屈地看着纪妙之,问道:“仙姑,我是不是做错了什么?”
她转过身,不愿与他多言,刚要离去又被身后的男子踩到了自己的裙裾,衣服就这样变成了两半。胥长廷吓得向后退去,忙道歉道:“对不住,我不知道仙家的衣服那么容易就~”
纪妙之面对这个麻烦,怒道:“我警告你,不准再踏入我的住处半步。”
翌日,纪妙之却发现他在门外呆了一夜,望着他蜷缩在门口的样子,她却不为动容,问道:“我不是警告你不准再来吗?”
胥长廷缓缓站起身,说道:“既然仙姑如此厌恶我,我今日便离开,只是离开之前我想把这个送给你。”
纪妙之打量着他手中编的物品,问道:“这是何物?”
胥长廷却笑眯眯地炫耀:“这是我亲手编的。”
这凡人之间送礼纪妙之明白,无非就是编织一些白兔、蝴蝶、蜻蜓什么,这猪又是何意,她目光骤冷,不假思索地拒绝道:“我不要,我又不是凡间这些小女孩。”
然而这时有人将胥长廷拉回到了现实,眼前出现的人是赵升,他松了一口气,说道:“你终于舍得醒了。”
胥长廷揉了揉眉心问道:“方才发生何事了?”
赵升看了一眼叶子中的符水,说道:“你睡着了不知道吗?好在我身上还有祖师给我的符咒,我将他化成水给你灌下,你才醒来。”
“你怎么给我喝这种黑乎乎的东西。”胥长廷有些委屈,不过若不是这碗水,他极有可能陷入过往的记忆中,这是个梦中梦,原来做梦的并非是慕容绣,一直都是他自己。
一旁沉默的慕容绣突然说道:“道长,看来我们真不该救他,真是不识好人心。”
o妖匆匆忙忙地赶来禀报消息:“大王,那几个人破除了幻境,朝这里来了。”
o妖王从寒潭之中看到了一切,沉声说道:“看来他们是为了找这个女子而来,待我取下舍利子,离开此处。”
看着躺在一旁的纪妙之,o妖请示道:“那这个女子如何是好?”
o妖王目光一冷说道:“把她丢入寒潭之中。”
待三人来到o国,早已不见了o妖的踪影,他们为了不必要的麻烦离开了这里,慕容绣环顾了四周,问道:“这儿为何如此安静?”
赵升看了她一眼,呢喃道:“看来他们知道我们来,早已离开了。”
“不会的,她一定还在这。”胥长廷却并不这样认为,他能感觉到纪妙之的气息,他一向对气味较为敏感,更何况自己绝不会忘记她身上的味道。
他走到了寒潭前,毫不犹豫地想要跳下去一探究竟。
赵升拉住他,面色凝重,说道:“你疯了,这可是寒潭,奇冷无比,下去极有可能会丧命。”
胥长廷目光炯炯,说道:“她便是我的命。”
见他跳入了潭中,赵升便要跟着跳下去,慕容绣却在一旁制止道:“道长,你就让他去吧,我看他不下去也不会死心的。”
冰冷刺骨的潭水,如同一根根扎入皮肤,侵蚀骨髓的寒针,纪妙之的双脚已被寒藻所束缚,她看着熟悉的身影向自己游来,心中一动,说道:“长廷,你不要过来,我已被这潭水中的寒藻牵绊住了,你根本救不了我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