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4章 帝笼02 - 七宗罪 - 南南南木 - 历史军事小说 - 30读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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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4章 帝笼02

“白发三千丈,缘愁似个长。”

铜镜中闭目养神的国师听到熟悉的声音,蓦地将双眸睁开,身后拿着象牙梳的为他梳发的人笑意盈盈的站在身后,取代了原本应在的侍女。可与美玉媲美的手从没服侍过别人,光滑白皙,让人见了恨不得藏起来不让旁人瞧见。

在国师扣住自己手腕时,年轻的帝王将面具一摘,姝丽容貌展现在对面的水镜中。他将下巴搁在蓝知身上,双臂揽住不为所动的男人,眯眼闻着他身上淡淡的梅香,拖长了声音,撒娇般的道:“国师为何对孤如此冷淡?我记得以前……”说到这儿时他话一顿,竟想不出以前蓝知有亲热他的时候,转念便将这个想法抛去,不依不饶的说:“你躲我许久,还要我亲自来宅邸寻你,国师的面子真大。我不管,今日国师必须与我开诚布公。”

说着说着他又将身份抛去,像幼时那样耍赖的抱着蓝知,肆意挥洒着孩子气。蓝知微蹙着眉,那头柔顺的华发被褚颜蹭的乱糟糟的,知道年轻帝王不到目的不罢休的性格,只得任由他抱着,等对方意兴阑珊再放开他。

褚颜从身后抱了他一会,又嫌微躬着身太累,只好转而坐到了蓝知的腿上,从正面环住他的脖颈,一手把玩着他垂落的发丝,问道:“我记得国师从前是黑发,如今怎么变成了一头白发?难道先生一夜白了头?”

“陛下。”蓝知眸光有几分闪烁,眉头却蹙的更深。

这些年匆匆而过,燕都也换过一任皇帝,唯有蓝知如同燕都新修的朱红宫墙,清逸俊美,还似从前记忆中的模样。

褚颜继承了从前的记忆,回忆起来丝毫不含糊,他一头埋进蓝知浅浅梅香的怀抱里,说道:“你可还记得,十年前我只是个七岁稚童,那日父皇要我爬上偏殿的屋顶,大概有两米多高……”他比划了一下高度,接着道:“我吓得双腿发抖,因为在此之前,父皇也是这样要我爬上屋顶,他在其下笑着张开双臂,对我说:颜儿,不要怕,父皇接住你。我十分信赖父皇,扑着他的怀抱而去,但没想到他最后后退一步没有接住我,我因疼痛大哭,父皇却说:颜儿,父皇是想告诉你,谁都不可以相信。”

蓝知僵硬的身体随着他的讲述而逐渐放松,像是怜惜似的,抬手摸了摸褚颜的发顶。

褚颜向他甜甜一笑,接着道:“父皇又一次让我爬上屋顶,我不敢不从,只是这次他吩咐你在下面接住我。彼时你已经当过我两年的识礼先生,又博得父皇的赏识,我本以为你也同父皇一样,再以痛摔教给我不能相信任何人,但就像我第一次没预料到一样,第二次也没预料到。你不仅稳稳的接住我,还跪在面色不善的父皇面前,说你做不出伤害我的事。”

蓝知没有说话,只一下下抚顺褚颜的长发。

褚颜眼神亮晶晶的:“可是我却听说,父皇先前让你以同样的方法对兄长,而你没有无视他的命令。”

蓝知像也在沉湎于过去,眉间的忧愁渐渐散开,轻声说:“你和静王殿下,是不一样的。”

褚颜逼问:“为何不一样?是国师你轻视我的能力,还是高看了兄长的能力?”

蓝知因他的话唇边露出一抹浅笑,映的这略显晦暗的室内华光璀璨,美不胜收。他道:“臣本以为坐上皇位的是静王殿下,没想到最后却是你。”

褚颜眉一挑,拿出作为帝王的王霸之气,不悦的说:“静王若能胜我早就胜了,又岂能让我趁虚而入、夺得皇位?到头来只是怪他自己人心不足蛇吞象罢了,国师这话说出来让人觉得好笑,如果今日我与你较真,凭这句话就能免去国师的职务。”他撇撇唇,又说:“这话既已说出,就难免不让我想起朝中那些真真假假的传闻,国师恐怕早就和静王暗通款曲,想把我从皇位上拉下去,由靖王坐上去,对吗?”

蓝知只是柔柔笑着,并不答话,似乎不打算为自己辩解。

褚颜冷哼一声,心中不悦更甚,他阴沉着脸想了一会,随后没忍住,揪起蓝知的衣领威胁道:““若是让我抓到把柄,我不动你,但你小心身后护着的静王。”

蓝知慢条斯理的把他攥紧的五指一点点松开,面对着咄咄美目半阖着双眸,躲避着褚颜的目光,本软化下来的语气重新覆上了层冰:“陛下起身吧,让下人看到不好。”

闻言褚颜更是把他抱的紧紧的:“偏不。”

正在这时,褚颜的面前又浮现了一行黑色楷体字和两个选项。

「面对蓝知的冷淡,你应该:A.起身B.扇他一巴掌」

就没有强吻这个选项吗?

那字似是会读心术,在褚颜这一念头浮现出来后就化成了两个简单的字。

「没有。」

三秒后又变成了选项。

褚颜:“……”老子就不起身。他抬手按到B选项上。

“啪。”

蓝知被打的头偏到一侧,苍白肌肤上立即浮现清晰的五指印,褚颜打完这一巴掌后还是从他腿上站了起来。他有一瞬间的不知所措,而后委屈兮兮的转变成受害者的嘴脸,控诉道:“你就这么讨厌我?”

蓝知也跟着起身,这一下身高上的优势让褚颜弱势了不少,不过他还是三分委屈、三分可怜、四分凶巴巴的瞪过去,接着说:“让我想想从什么时候开始,国师和我之间有了隔阂?大许是那日我登上皇位你为我卜算后吧,我问卦象如何,国师只笼统回答:甚好。而从那之后,国师避我如蛇蝎,视我如猛虎,颜心中十分、十分的悲痛!”

蓝知低声说:“陛下,都是臣的错。”

“不要你道歉。”褚颜冷声道,“我此番来找国师,不过是想知道,曾经把我拥在怀里,跪在父皇面前说做不到伤害我的人还在不在。”

蓝知答:“自然是在的。”

褚颜见他神态冷漠又疏离,一股闷气堵在胸口不上不下,不依不饶的说:“那我便还同往昔一样,时常来这宅邸寻你。下了朝堂你也不可急匆匆离去,害得替我传令的小太监每次都无功而返,被我罚板子。”

蓝知只得道:“陛下觉得如何欢喜,就如何。”

得到应允,褚颜这才骄矜的坐到了雕花靠椅上,击了击掌,便有奉茶的侍女上前来,将早就备好的茶水端上。他与宅邸里的下人们混得熟稔了,下人都知道他的喜好是什么,上来的茶点也是缀了水果的,活脱脱是这里的主人而不是宾客。

褚颜掀起瓷盖闻了闻茶,盖上,随后对远处默不作声的蓝知说:“先生,不知为什么,我最近几日头疼的很,每次头一疼,脑子里就闪过一些画面。”

闻言,本事不关己作态的蓝知大步走了过来,执起褚颜的手腕替他把脉,神色凝重,似有慌张。

褚颜唇角噙着笑:“先生是关心我的。”他眨了眨眼,“真好。”

蓝知触电一样把手收了回去,一拂袖袍,状作隐忍,却与褚颜隔桌而坐,忍不住问:“陛下头疼的症状有了多久?”

“半个月。”就是褚颜来到这个世界的时候。

蓝知又问:“陛下可忆起什么?”

褚颜把精致糕点上的草莓咬下,说道:“也没什么,梦中的仿佛觉得是上一世经历过的事情。大致就是我与先生共结连理,大婚过后我有过充盈后宫的想法,可先生冷着脸就是不许,我只好无奈作罢。”

“这个梦……”蓝知高深莫测的看了他一眼,带着褚颜看不懂的情绪。

“每次从梦中醒来后,我都会对先生多几分情意,后来几乎到了……一日不见先生,便思之若狂。”他说着,眉也皱了起来,“先生得知学生对你有非分之想,内心是否觉得厌恶?”

燕都风气开放的很,就连褚颜三千佳丽中也混入了许多男宠,许多大官纳几个纳妾也是再正常不过的事,只是不知道,蓝知对这风气的接受程度有多高。

蓝知避而不答,只道:“陛下,那只是梦。”

褚颜很生气。

他喝了一盏闷茶,觉得自己频频试探,都被软绵绵的阻了回来。

喝完便要回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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