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七章做戏

“六哥，我不要那一枝，不对不对，也不是那个，是那边那个。对对对，还有这个也要，不行不行，太少了。那个那个，对对对。”画笙站在树下指挥宜苏去折花，本来说让小厮去意思意思就得了，这人该非得亲力亲为。

眼瞅着顾萧往这个方向过来，画笙指挥的更加神魔乱舞，一会儿让他往上，一会儿往下，这个不要那个不行，挑剔的很。顾萧也被她们吸引过来，“一大早就听见花园里叽叽喳喳的，我当是谁，原来是七姑娘。”

“房中的花儿都枯萎了，下面的人弄的不合我心意，所以我就拉了六哥当苦力，爹爹不会指责我吧？”画笙凑过去摇了摇顾萧的胳膊，眼睛一眨一眨的，委屈的不行。

“怎么会，只是你六哥昨儿舟车劳顿，你也该让他歇歇。”顾萧知道宜苏跟路昭华的关系，王爷也派人来递过信，说是要宜苏外出几日，他也是刚接到消息说宜苏回来了。

“正是呢，六哥走得急，都不同画笙说一声，害画笙担心许久，也该小小的惩罚他一下。”画笙与顾萧并肩而立，看着宜苏灵活的穿梭在树冠里，想来也学了不少本领，在树枝之间如履平地。

宜苏已经抱了满怀，轻轻松松从树上跃下来，“凡事都是六哥不对，六哥给你赔罪行不行？”

画笙笑着接过来一大捧花枝，“好啊好啊，那我就等着六哥的赔罪了，可不许敷衍我，爹爹也听到了喔。”

“我听人说这杏花跟柳叶瓶放在一起是绝等的美景，不如我去给你弄一个怎么样？”宜苏不能将话说的太明白，这事还是让顾萧自己回忆起来最好。

“六哥一个柳叶瓶就想糊弄过去，才不行。再说娘亲陪嫁里有个极为罕见的柳叶瓶，你弄到的难道比我娘亲的好？”画笙没有如宜苏的愿，一步一步引导慢慢来。顾萧怎么会知道娘亲的陪嫁都有什么，所以这事还得自己说出口。

“那就快些带回去插上，这花朵上尽是露珠，都把你衣裳弄湿了。”顾萧并不知道这二人再一唱一和等着自己上钩，只是顺着常理将话说出来，谁知道这画笙竟然红了眼眶。

“年前的时候，母亲折了梅花叫人跟我拿了柳叶瓶。我本不想将柳叶瓶赠予他人，后来母亲说有借有还，这才着人送了过去。只是小半年了，母亲也没派人还回来。”此时提起沈氏吞了娘亲所有陪嫁不是个好时机，这事得一点一点慢慢来。

“兴许是一时疏忽给忘了，爹爹陪你去走一趟。”顾萧这才明白画笙用意，原来是为了这柳叶瓶，沈氏忒不懂事，自己那里奇珍异宝多的是，干嘛还来搜刮一个孩子。

只是这个时候沈氏房里热闹的紧，邱氏、顾玲珑、顾佳音都哭唧唧的跪在地上，江氏坐在一旁看热闹，顾风晴顾萤尘则是因为找到替死鬼而心情舒畅。

“夫人，玲珑是临时被大姐二姐带过去的，过去的时候碎片都在地上，何故说是玲珑打碎的？”顾玲珑按着昨日画笙教的那番说辞死咬不放，不管如何绝对不能承认。

沈氏忿忿的一拍桌子，从旁边的嬷嬷手里接过藤鞭，“小贱蹄子做了还不承认，夫子教的东西是都让狗吃了吗？叫你不承认！叫你不承认！”

邱氏用自己身子护着顾玲珑，哭着喊着求沈氏开恩，“玲珑若是做了不会不承认，夫人也该好好查查是谁。仓库有窗户，万一是野猫野狗的，你可不能冤枉了玲珑。”

顾萧怒气冲冲走进来的时候，邱氏的背已经皮开肉绽了，她底下护着的顾玲珑哭的上气不接下气，一旁的佳音眼睛也已经红肿，“放肆！我看你真的是忘了自己的身份！你以为你是一家之主吗？还动用私刑？”

沈氏两腿一软就跪了下去，顾风晴顾萤尘也赶紧过来跪在她旁边，“老爷，不是你看到的这样，顾玲珑她打碎了柳叶瓶还拒不承认，我不过是教训她两下，哪成想邱姨娘一直护着她，我这是冲昏了头，才……”

“姨娘，姨娘，你可还好？”画笙赶紧过去扶起来邱氏，手再她背上轻轻一放便沾满了鲜血，“爹爹，快叫大夫吧。六哥，快，把姨娘背回去。”

顾萧冷冷的看着沈氏，“一来这柳叶瓶并非你的东西，该怎么惩罚也轮不到你做主，二来你也不是一家之主，家法之事不劳您费心。上次佛堂反省有岳父说情我也就让你回来了，今日之事忍无可忍，你太让我失望了。”

“爹爹，娘亲也只是想找出真正犯错的人略加警告，无意这般责罚邱姨娘，还望爹爹开恩，不要再罚娘亲跪祠堂了。”顾萤尘向来是个说巧话的，拽着顾萧的衣角苦苦哀求。

“画笙，你觉得呢？”顾萧并未理会顾萤尘，而是看向了门口的画笙。

“娘亲向来心善，底下人犯个错也是大事化小小事化了。柳叶瓶虽然罕见珍贵，可毕竟是个物件，不如人命来的贵重。如若娘亲在世定是不会介意的。”画笙借着娘亲心善来说出自己心意，让顾萧回忆昔年之事，加深心中愧疚。

“母女三人禁足半月，你也不必再借着当家主母身份作威作福。若再有下次，我就奏请宗族长老，抬为平妻。”顾萧也得计挂着沈家的面子，若是惩罚重了那边儿肯定会来找自己理论。

沈氏连跪都跪不住了，整个人瘫软在地上，眼睁睁看着顾萧跟画笙离开，贱人！贱人！自打她从庄子里回来，老爷就彻底被她蒙蔽，连以前耻辱都尽数遗忘，顾画笙，我不会放过你！你给我等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