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章相见不如怀念

画笙看着宜苏转身离开，自己却是站在那里看杜若坐在竹椅上逗猫，红袖拎着食盒在她身后陪着，画笙朝后瞅了一眼，想了想，还是走到了院子正门处迎上杜若的目光，“或许你还记得我，生了一场病却是不太记得你了。”

杜若朝她温婉的笑了笑，“当年多谢画笙姑娘救命之恩，听班主说你去找了他，我就猜到你会来这里。六公子没来吗？”

画笙亦是笑着摇摇头，心里却波涛汹涌，这正主居然救了她？可为什么她不说呢？“我做了些糕点，你要不要尝尝？”

杜若请她过来坐下，红袖则把糕点从食盒里拿出来摆好，“穷山僻壤之地实在没什么拿得出手的东西，姑娘若是不介意可以尝尝我酿的清酒。”

画笙示意红袖出去等候，然后冲着杜若点点头，“你一双巧手自然是什么都做的好，那我就等着喝了。”

杜若低头笑了笑转身回去屋里抱了一个白瓷坛子出来，待它沉淀片刻才倒到杯子里，“姑娘忘了前尘事也好，那时你跟着沈家夫人做了不少坏事，京都里名声也坏的不行。我虽知道你本性善良，可奈何也得臣服于威胁之下。”

“这些事都过去了，你如今过的可还好？若是你们想回京都，我必定……”画笙还未说完就看她摇了摇头，抚摸着自己的肚子一脸的慈爱，“当初不过是为生计奔波，如今只求安稳，姑娘不必费心了。”

山雨跟自己说了她怀孕的事情，所以她也备好了礼品。画笙从袖子里拿出用帕子裹着的金银镯，“知道的仓促，所以只能买的现成的，等我下次来看他，一定要带最好的来。”

杜若也没有推脱，拿在手中把玩，“难得姑娘这份心意，我就替小宝收下了，也替她认下你这个小姨如何？”

“你不怪我我就很开心了，其他的事情只任你高兴着来。”画笙品了一口这清酒，只觉得甜蜜蜜的，喝的胸膛里都暖暖的很满足。怪不得六哥会跟她交好，真真是戏本里走出来的大家闺秀，知书达礼的很。

“其实我在这里也没什么不好，你告诉六公子不必愧疚。往常在戏班里常有贵家公子来，来买我唱戏动手动脚，承蒙他照顾我成亲之时还是清白身子。班主不想放我也得放我，我倒落得个清闲。从小到大什么苦日子没过过，更何况我现在很好。擦去脸上脂粉无人知我是名动京都的杜若，我只是田野间的寻常农妇，相夫教子。”

画笙只觉得羡慕至极，这杜若也是个有福之人，“既然如此，我也不强迫你如何如何，只是若我过来做客一定不许厌烦。”

“开轩面场圃，把酒话桑麻。待到重阳日，还来就菊花。”杜若站在木门前目送她离开，一只手不停的抚摸自己凸起来的肚子，“王爷可以出来了，画笙姑娘走了。”

路昭华一身青衣从屋子里走出来，迎着日光眯了眯眼睛，“路某多谢杜若姑娘。”

“画笙姑娘未曾救过我，但确实有推波助澜之功，王爷费尽心思只可惜美人无意。”路昭华比画笙来的早很多，许她良田金银，她不过是凡夫俗子，怎能真正的清心寡欲。

宜苏盘腿坐在草地上，嘴里随意叼着一根草，远远看着画笙回来才拍了怕衣裳上沾着的草籽起身，“走，回府去吧。”

画笙见他脸上又恢复平日的神色，甚至还有几分羞赧，便知道他已经放下与顾萧的心结，自己也开心许多，“我还要去吃天香阁的小笼包，六哥陪我一起去排队吧。”

“成天就知道欺负我，好好好，不就是天香阁的包子，等过几日我把大厨给你弄家来。”雁过无痕，有些事情本不需要说的那么明白，或许只是一个眼神，或许只是一挥手，便已经知道这件事已经真正放下了。

路昭华望着他们的马车离开，脸上挂着笑意，身后的西山急匆匆的赶过来，看着自家王爷这般状态就知道他在想什么，“咱们该回酉学去了，不能再耽搁。”

“天香阁的大厨不错，得个空把他弄到王府去。”路昭华已经听见那二人的谈话，这便留了个心眼，只要是画笙喜欢的东西他都会想办法弄来。

西山虽不知这位主儿在抽什么风，还是硬着头皮答应，听说那厨子性情古怪，跟天香阁掌柜的有几分情意，哪是轻轻松松能带走的，恐怕又是为了那位主儿，只可惜人家根本不领情。

“跟着陆飘的人最近怎么样？”路昭华眉头一皱忽然想起这件棘手事，他虽怀疑是沈善书可苦于拿不出证据，这人太狡猾不当场抓获肯定会想办法脱身。

“死了五个，剩下的一个被拔了舌头断了手筋脚筋，连带着神智都不大清醒。”西山亦是一脸苦涩，他们手下的人个个出类拔萃，可伤亡竟这般惨重而且还没带回来一丁点信息，这个沈善书果真是个强劲对手。

“心狠手辣，除了他也没人能把这个词诠释的这般厉害。”路昭华负手而立，眼神悠远空洞，当初边疆被人算计恐怕也少不了他的功劳，到底是那时候年少轻狂，把一切想的太过简单。

“那，还跟不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