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一十二章道歉

邱氏自知自己有错在先，当然不敢奢求画笙再做些什么。可她依旧看在往日情面上助自己脱离险境，保全了玲珑跟佳音的婚事。若他们在晚来一步，就会发生命案了。

故而月初升之时趁着顾萧还未来，便裹着黑色斗篷去了风苑。一路上走的忐忑，可此事关系画笙性命，她不得不坦诚相告。至于她骂也好，打也罢，都随她去。

说来今日也巧，画笙精神头足看书折腾的饿了便去厨房里捣腾吃的。这宜苏早出晚归的回来就往风苑东厢跑，说什么自己那儿睡的不舒坦，偏偏要赖在她这里。

画笙嘴馋栗子鸡，便去东厢把宜苏喊起来干苦力，让他把栗子去了壳然后把火点着。宜苏忙了一天回来还得干这活儿，自然是没有好脸色，揉着睁不开的眼睛说道，“我常听人说女子有孕口味会刁钻独特，如今我可是心疼路昭华，你以后不一定要怎么折腾人家。”

画笙没好气的瞪了他一眼，自顾自做自己手中的事情，忽的厨房门被推开，原是嬷嬷听见声响走过来，“不用劳烦您，我自己做些吃就可。”

“邱姨娘在正厅等着，顺势有要事相告。”嬷嬷年纪大了觉少，听到笃笃的敲门声便赶紧去开了，这邱姨娘面色发白神色慌张也不知是出了什么事。

“不急，我做完再去。您去给姨娘倒杯茶，就说我穿衣裳呢。”画笙并未停下手中菜刀，只低着头做自己的事情，三言两语就将嬷嬷打发了出去，嘴角扯出一丝笑意。

宜苏陡然就醒了盹，这画笙跟那邱氏关系向来不错，如何这般冷淡。然后便拿着烧火棍站起来，怼了怼她的小脚丫，“哟，这是咋的了，谁让咱家七姑娘难受了，嗯？”

“我有一事未曾告诉你。上次在清书姨娘墓地遇刺是百千曦派的人，而墓地方位是邱姨娘告知。天底下哪有这般巧合的事情，我叫戚姐姐查了查邱府便知道了来龙去脉。”画笙叹了口气，将栗子塞进鸡肚子里，然后又塞进去各种调味料装盘放进蒸屉里，又在蒸屉之上洒了一些桃花醉。

“怪不得你说她出卖你，原是说的这事。我还寻思着问你，可事情一多就给忘了。”宜苏看她利落的把各种步骤做完，总觉得她今日有些伤神。

便走上前去拽着她的袖子来了盛着清水的铜盆处，示意她把手伸进去，待水变浑之后才开口说道，“你之于顾家，无需承担这么多责任。只要你干干净净的嫁出去，任顾府再如何污浊不堪，也与你无关。”

画笙低头瞅着自己干干净净的手，弯着眼睛笑的纯粹，然后伸手把水都抹在了六哥胸襟处，“我只想着做好一些，更好一些。而且相处这么多时日难免会动了真心，可人性本恶，哪是那么容易感化的。”

“走吧，邱姨娘也等了一会儿。咱们也该去露个面，不然耽搁了时辰栗子鸡就不好吃了。”宜苏倒也没呵斥她，这个，只要她开心就好了。到底还是个娃娃，轻而易举就被他人骗走了真心。那个百千曦真是可恶，一定得给她点颜色看看。

邱氏看着桌子上的那杯茶慢慢转凉，终于看到画笙出现，还有紧随其后的宜苏。“我，我今日……”

画笙笑了笑径直坐到主位上，端起凉透的茶复而放下，“姨娘有自己的打算自然不用同我多说，而我今日做的这件事也是我最后能做的。以后咱们桥归桥，路归路。”

“我也是一时糊涂，才……”邱氏欲言又止看了看他身后脸色不好的宜苏，就生生跪了下去。

嘭的一声，让画笙跟宜苏都始料未及。画笙摇摇头，指了指自己手旁杯凉透了的茶，“即便把它倒回茶壶里加热，味道也不如之前甘洌。人心亦是如此，已经出现嫌隙，再怎么努力都于事无补。姨娘可懂我说的话？”

怕是没了再挽回的机会，邱氏只是规规矩矩给她磕了个头，“七姑娘大恩大德我没齿难忘，以后但凡七姑娘有事差遣，定义不容辞。”

宜苏并不想出面表示些什么，而且画笙做的也没错。他们如今举步维艰，若沈善书趁他们不备塞进来一颗棋子，那便会功亏一篑，“天色不早了，我找人送姨娘回房吧。”

邱氏拎着裙摆起身脸色苍白眼眶血红，咬着唇摇了摇头，“本不是大张旗鼓的出来，就应当小心翼翼的回去，多谢六公子好意，我就先走了。”

待她出了门，画笙才长长的叹了口气，“好了，咱们去吃栗子鸡吧。前些日子埋下去的果子酒应该也可以了，要不要去挖出来尝尝鲜？”

宜苏看她面色无异便也随了她去，认命的去院子里扛了锄头走到旮旯里去刨土，“这哪是多了个妹妹，完全是供着个祖宗。路昭华啊，路昭华，早晚有你苦吃。”

画笙自然不知他在腹诽什么，欢天喜地去后厨房端了栗子鸡，却不曾想旁边还熬熟了一锅糯米莲子桂花粥，想来是嬷嬷趁着他俩在堂前跟邱姨娘说话的时候做的，当即觉得冷冷的心变得暖洋洋的。

宜苏费劲的从低下掏出来那滩果子酒，将锄头扔在一旁便哆哆嗦嗦跑了进去，“咦，何时熬的粥，好香啊。”

“肯定是嬷嬷熬的，大晚上吃这么多真是罪恶。”画笙皱着眉看着桌子上的栗子鸡，可眼睛里是掩饰不住的欣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