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6死亡日期
26死亡日期
午夜的钟声敲响,时针精准地指向了十二点。派出所的大楼在静谧的夜色中显得格外醒目,楼里依然灯火通明,灯光透过窗户,在地面上洒下一片片光晕。狭小的会议室里,十来个人正围坐在会议桌旁,气氛略显凝重。会议桌上堆叠着一沓厚厚的材料,材料的边角已经有些微微卷起,显然是被人频繁翻阅过。有几人看到那堆积如山的材料,蹙着眉交头接耳,在窃窃私语。坐在主位上的邱勇,觉得底下声音有些嘈杂,便轻轻敲了敲桌子,用浑厚有力的声音说道:“大家稍微等一会儿,还有两个人正在赶过来。这次紧急召集大家过来,主要是开个短会,对今天发生在垄信大厦1105室的命案做个简单的内部通报,想必在座的有些同志都已经听说了,这是我们鹤城有史以来发生的首起重大命案。”“首起?”有人立刻提出质疑,说道:“所长,我记得十多年前不是也发生过一起死了人的命案嘛,就是那个《鹤城快报》的总编被人捅死的案子。”“这两个案子,性质不太一样。那个案子的行凶者属于激情犯罪,是冲动性的犯罪行为,而且在作案后想要逃离现场时被我们当场给抓了。可这次的凶犯,心思缜密,明显是有预谋的犯罪……”邱勇环视了一圈众人,接着说道:“这案子比较棘手,我们还毫无头绪。之前我也多次向局里申请援助,但局里也有重大刑事案件要办,没有多余人手,所以只能靠我们自己破案。”这时,有新入职的警员小声嘀咕道:“命案?我们这种小派出所自己能破?”旁边的老骨干轻轻碰了碰他,示意他安静。别说新人质疑,就连邱勇自己都不敢打包票说能够破案。只是作为负责人,他不能先打退堂鼓,削弱士气。于是义正词严道:“我知道很多同志对自己的能力有所怀疑,但既然穿上了这身制服,就得相信自己可以。没有人天生就会破案,都是长期经验的积累。越是不可能,就越要迎难而上,如此,才不辜负我们头顶的警徽。”邱勇这一番话倒是说得群情激昂。新入职的警员们瞬间有了一丝紧张和期待。他们正襟危坐,双手规矩地放在膝盖上,等待着…
午夜的钟声敲响,时针精准地指向了十二点。派出所的大楼在静谧的夜色中显得格外醒目,楼里依然灯火通明,灯光透过窗户,在地面上洒下一片片光晕。
狭小的会议室里,十来个人正围坐在会议桌旁,气氛略显凝重。会议桌上堆叠着一沓厚厚的材料,材料的边角已经有些微微卷起,显然是被人频繁翻阅过。有几人看到那堆积如山的材料,蹙着眉交头接耳,在窃窃私语。
坐在主位上的邱勇,觉得底下声音有些嘈杂,便轻轻敲了敲桌子,用浑厚有力的声音说道:“大家稍微等一会儿,还有两个人正在赶过来。这次紧急召集大家过来,主要是开个短会,对今天发生在垄信大厦1105室的命案做个简单的内部通报,想必在座的有些同志都已经听说了,这是我们鹤城有史以来发生的首起重大命案。”
“首起?”有人立刻提出质疑,说道:“所长,我记得十多年前不是也发生过一起死了人的命案嘛,就是那个《鹤城快报》的总编被人捅死的案子。”
“这两个案子,性质不太一样。那个案子的行凶者属于激情犯罪,是冲动性的犯罪行为,而且在作案后想要逃离现场时被我们当场给抓了。可这次的凶犯,心思缜密,明显是有预谋的犯罪……”邱勇环视了一圈众人,接着说道:“这案子比较棘手,我们还毫无头绪。之前我也多次向局里申请援助,但局里也有重大刑事案件要办,没有多余人手,所以只能靠我们自己破案。”
这时,有新入职的警员小声嘀咕道:“命案?我们这种小派出所自己能破?”旁边的老骨干轻轻碰了碰他,示意他安静。
别说新人质疑,就连邱勇自己都不敢打包票说能够破案。只是作为负责人,他不能先打退堂鼓,削弱士气。于是义正词严道:“我知道很多同志对自己的能力有所怀疑,但既然穿上了这身制服,就得相信自己可以。没有人天生就会破案,都是长期经验的积累。越是不可能,就越要迎难而上,如此,才不辜负我们头顶的警徽。”
邱勇这一番话倒是说得群情激昂。新入职的警员们瞬间有了一丝紧张和期待。他们正襟危坐,双手规矩地放在膝盖上,等待着邱勇继续往下说。
“大家都明白,我们这种基层派出所的日常事务比较杂,也比较多,但不能因为这个案子就把正常业务给停了。当然,事有缓急、轻重,目前侦破垄信大厦命案是重中之重,所以我们得特事特办,我和所里的几位老同志商议决定,临时抽几个年轻干部组成专案组,全身心投入这个案子。这一方面嘛,可以锻炼锻炼年轻人的能力,提升业务水平,其次嘛,也是年轻人脑子比较灵活,说不定能在案件侦破过程中发挥智囊作用,给我们带来意想不到的收获。”
听完邱勇的话,老骨干们没有吱声,似乎在思索着什么,但新同志倒是有些热血沸腾起来。
邱勇接着说道:“接下来我会抽三个年轻人进专案组,被抽到的同志手头原本负责的工作暂时会转交给其他同志,希望大家能够以大局为重,互相理解,尽力配合支持,不要有什么负面情绪。当然,如果谁有什么诉求,也可以向我提出来,只要合情合理,我都会慎重考虑和处理。可如果有人在这特殊时期故意推诿,拒不服从组织安排,我也不会惯着,必定从严从重惩处。丑话我已经先说在前头了,大家好自为之。”
瞬间,会议室里鸦雀无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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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小冬坐着陈昱的车,在光线暗淡的盘山小道上一路飞驰,有种坐过山车的刺激感。约莫过了二十分钟,他们才风尘仆仆地赶回派出所。一进大楼,二人便径直朝着物证室奔去。
林小冬妥善地存放好物证袋、工具箱等物后,才慌忙同陈昱赶往会议室。
林小冬一边跑一边嘟囔了一句:“不知道所长是不是又在骂人了……我好像听到他的吼叫声了。”
“我也听到了。但不像是骂人,可能是在交代什么事情。”
“但愿吧。我们应该不会被骂吧?”林小冬心里没底,因为先前在现场自己迟到,他还憋着一股气,始终没有宣泄,说不准什么时候会火山爆发。
“你放心吧,他现在骂谁都不会骂你,听说上面没有派人来支援,你在命案方面的经验比我们丰富,是我们破案的唯一指望。这是他亲口说的。你现在可是大佬,谁敢骂你!”陈昱有板有眼地说道。
“那我可真得谢天谢地,谢谢你们擡举!我还真是没见过哪个‘大佬’深更半夜还要低声下气给人打工的。”林小冬自嘲道。
林小冬和陈昱一同推开会议室的门,邱勇见是他们,朝着他们挥了挥手,示意他们进来找空位坐下。
看人已到齐,邱勇接着说道:“下面我公布一下这次被抽到专案组的人员名单,专案组组长由我自己担任,成员为周觅、陈昱、张潮。林小冬由于是咱们鹤城唯一的女法医,而且是市里下派锻炼的干部,在这方面经验比较丰富,就由她担任副组长,从旁协助。”
周觅和陈昱听到自己的名字,心中一紧,既有些兴奋又有些紧张。张潮则因为连夜去市里,暂时还无法得知这一消息。
至于林小冬,表情不屑,她自知,这就是个挂名的副组长,不过是看在她是下派干部的身份而给了个“头衔”罢了,并非真的认可她的能力,毕竟到目前为止,她还未展露过自己究竟有何过人之处。
邱勇之所以选择他们,一方面是他们确实各有所长,比如陈昱擅长计算机,在通过大数据查找东西方面堪称行家,他曾多次利用自己的技术帮助所里解决难题,只要是和数据有关的事情,交给他基本都能顺利解决。周觅心思细腻,逻辑思维能力强,能将一些杂乱无章的线索梳理得条理清晰,就像一位技艺高超的织工,把零散的丝线织成完整的布匹。而张潮做事谨慎,比较热心,平时送材料、取东西总是跑在最前面,而且他的摄影技术精湛,不像其他人总是拍得虚焦糊片。另一方面则是邱勇觉得自己年纪大了,脾气有时候比较急躁,考虑问题容易冲动,他必须得好好培养这些新生力量,毕竟以后还得靠他们“接棒”。
邱勇顿了顿,看向大家,说道:“好了,今天的短会就开到这里。除了专案组的成员留一下,其他同志可以回去休息了。感谢今晚连夜加班的同志们,大家辛苦了。”
待到众人陆续离开,会议室里只剩下邱勇、林小冬、陈昱和周觅四人。邱勇将自己面前的口供材料分发给另外三人,又看向林小冬,说道:“好了,时间也不早了,我们进入正题。小冬,你给大家讲讲尸检的结果。”
林小冬轻轻点了点头,站起身来,整理了一下自己的思绪,目光扫视了一圈在场的人,然后开始说道:“经过仔细的尸检,可以确定苏清媛是溺水致死的。她的身体表面没有明显外伤,也没有任何挣扎的迹象,这和我在现场初步检查的结果是一致的。但她的颈部有一个极小的针眼,结合她身体的姿态和肌肉的松弛程度来看,我猜测她是被人注射了麻醉药。”
“往颈部注射麻醉药?”邱勇皱起眉,疑惑地看着林小冬。
“对。局部麻醉。”林小冬简洁而干脆地回答道。
“这样能让她完全失去意识吗?”邱勇有些急切地追问道。
“能,也不能。”林小冬的语速适中,尽量让每一个人都能跟上她的思路,她耐心地解释道:“药物过量的话,可以让她失去意识,只是起效没那么快。但如果是正常剂量的话,只会阻断神经传导,颈部以上不能动弹,但意识还是清醒的。从死者的尸体以及现场环境等种种迹象推测,凶手应该是先用吸入式麻醉药将其晕倒,因为它起效迅速,能够快速控制死者,尔后又在其颈部注射药物,做了双重保险。可能是凶手担心在往浴缸放水的时候,麻药失效,死者会中途醒来。”
“这凶手的心思还挺缜密。麻醉药市面上可买不到,从某种程度上说,是不是可以确定凶手应该是从事医疗工作的人?”邱勇摸着下巴,提出了自己的疑问。
林小冬摇摇头,谨慎地回应道:“未必。从死者颈部留下的针眼看,凶手应该不太懂注射技术,扎针的区域不太准确。当然也不排除学艺不精,掌握得不够熟练。但这可以是一个追查方向,毕竟麻醉药只可能是从医疗机构流出。”
“还有其他发现吗?”邱勇翘首问道。
“之前在现场我们采集了不少物证,像死者的衣物、现场遗留的毛发等等,经过仔细的检验、比对和分析,除了死者自己的,其余便是1105室的住户赵景泽和王欣然的,现场再没有发现其他人留下的痕迹。”
“看来凶手准备得很充分,应是戴了手套,穿了鞋套,甚至可能还戴了头套。否则怎么可能不留一丝痕迹。”邱勇感叹道,对凶手的狡猾和谨慎倒是有些佩服。
“不过……”林小冬话锋一转,继续说道:“在验尸过程中,有个重大的发现。在死者的口腔里,咽喉部位,发现了一块碎纸片。从纸张的质地和纹理判断,应该是从某张报纸版头的部分裁剪下来的。上面留有一组日期,是5月23日,但没有保留具体年份和报纸名称。凶手还特意做了防水处理,正反面都黏贴了透明胶。很明显,这是凶手有意为之。既然他抹掉了现场其他所有痕迹,唯独留下这块纸片,还将它放入死者口中,必定有其特殊的用意。”
一旁的周觅突然兴奋地接话道:“说明凶手对5月23日这个日期非常在意,可能对她来说,这个日子有着非同寻常的意义。等等,苏清媛死在今天,可今天不就是——5月23日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