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章
虽然颇为关注楚言和赵望月,但击鞠还在进行,只不过没有之前激烈。
赵望月看着场上的人,忽的饶有兴趣的笑了,道:“这种练习,可也是培养感情的好机会,指不定会成几对眷侣。”
楚言微颦眉,没有说话。
赵望月却摆明了想点出来,便右手挽了她的臂弯,左手指了一处,笑道:“你看这两颗桐树,离得这么近,枝叶都交缠在一起了,不知何时能成一对、嗯,并蒂桐树?”
楚言被她突如其来的亲密举动惊住,下意识的要挣开,听到她口中所言顿住,朝她指的方向瞥去一眼,眸中微闪,道:“三娘子不必担心,我与你二哥如浮云飞鸟,再无瓜葛。”
赵望月却似没听到,仍盯着那处自顾道:“韩大郎俊隽沉静,县主秀丽明朗,这么站在一块儿,倒像珠璧一样,璀璨丰润,霎是赏心悦目。”
那处正是武阳和韩仲安,也不知何时起,武阳有意无意的接近韩仲安,总是对韩仲安说些不着边的话,使得他避也不是,近也不是,时常被被弄的窘迫,然后武阳就乐不可支的,好似看到了很好玩的事情,继而再更进一步的调.戏。
大家都已经察觉到了,但不知武阳心里是如何想的,韩仲安亦不曾私下向她提起武阳,她也不好冒昧问二人,所以都心照不宣的当做什么都没看到。
“阿秀爱开玩笑,表哥寡言内敛,所以她总是捉弄表哥,说来也是她的恶趣味。”楚言道。
“小打小闹,也许就闹到了一处去,再也舍不得、分不开了,自然也就顺理成章生情,接着互诉相思、定终生了。”赵望月闲散的说。
楚言与赵望月相处不多,哪想到会从她口中听到这样的话,在印象中,她是个尖锐刻薄的人,从来不会与自己和气的说话,也不会谈论他人的事,今日她的举动言论大有不同。
楚言道:“三娘年龄尚小,这些话不该说。”
赵望月听到这句和赵怀瑜说的类似的话,冷笑:“若我没有记错,郡主您可是十一岁时,当着所有人的面说要嫁给我二哥,十二岁的时候就缠着我二哥满东都的跑,有什么资格来教训我呢?我如今刚满十二,也不过闲说两句而已。”
果然还是来找茬儿的。
楚言往后退了一步,赵望月挽住她臂弯的手滑落,她道:“有什么话,三娘子不妨直言。”
赵望月面向她,笑容亮丽:“不过是见二哥醉酒,特来看看郡主变了个什么样,竟让我二哥颓废至此,不能相忘。”
楚言平静的笑道:“大概我以前死缠烂打说要嫁他,闹得满城皆知,如今又主动放弃,亦是满城哗然,让青郎抹不开颜面,所以他才郁闷饮酒。”
若真如此那就好了,但她这哥哥她也了解,只怕早已情根深种,但就是好面子,所以耽搁至今。
想到这里,赵望月心里就郁闷,怎么就喜欢了这么一个“行为粗俗”的女子,难道就是因为相貌?还是因为坊间的传言、同窗的调侃,久而久之生了情意?
“浮云飞鸟,你是浮云还是飞鸟?”她的语气有些冲。
楚言双目微垂,淡道:“有何意义?两者之间并无交际便可。”
“当然有意义,”她较真的说,“浮云无依无靠,风吹即散,而飞鸟无论飞的再高再远,终会找一个栖息点。若你为飞鸟,我二哥岂不是太可怜了?”
楚言有点无言,忽而言谈成熟,忽而幼稚天真,她搞不懂赵望月,便道:“那我为浮云,青郎为飞鸟,互不干涉。”
“你不必提到二哥都加个撇清关系的词,好似我二哥有多么不堪,令你如此嫌弃,”她摆摆手,像个小大人,“都说你性情大变,这么看起来是真的神思清明了。”
对她,楚言此刻也有些这种感觉,性格大变,因为重生前她的刻意挑衅、嘲讽,令楚言印象深刻,从不知她会有这样一面。
赵望月斜睨着眼看她,道:“只要你与二哥划清界限,我还是可以跟你说上几句话的。”
楚言不以为然,淡笑:“如此便好,圣上太后都希望我们和平相处。”
赵望月撇了下嘴,看向亭子里:“你这表妹与你长的真像,若无人认识你们,只怕会以为你们是一母同胞的。”
楚言道:“三娘子说笑了。”
赵望月看了亭里许久,道:“我跟你说一件事吧!”
“三娘子请讲。”
赵望月似有迟疑,顿了须臾,摇首:“没什么,回亭里吧!这里灰尘真大。”
这样的欲言又止,让楚言心生疑云,抬步跟在她后面,再看到亭里的孙常华在跟韩婉宜说话时,心里一跳,有些不踏实。等走到里面,韩婉宜就迎了上来,问她观赛的心德,坐下时明显避开了孙常华。
孙常华挑了眼尾,表现的无辜惑然。
楚言淡哂。
待到众人休息时,武阳问她赵望月都说了什么,楚言摇头道:“她就是来问问我,是否真的与青郎两清。”
“刚刚看到她挽着你的手臂,吓了我一跳。”武阳说。
楚言向正在被赵怀瑜问话的赵望月投去一眼,后者正不耐烦的蹙着眉头,她看向阮珍武阳,似笑非笑道:“我也惊到了,明白了你们当初的感受。”
阮珍武阳愣住,接着相视一眼,笑了,知她说的是要放弃赵怀瑾时,给她们带来的吃惊。
亭子另一边的宫阑夕看到她们几人笑语嫣然的,眼睛不自觉的又看向她的手,素手纤细,只是绷带扎眼。
紫色的衣袖忽然垂下,遮住了受伤的手,他目光微动,但见楚言仍是在与阮珍几人说笑,面上并无异样。
直至彼此告辞分别,楚言也未与宫阑夕说过一句话、看过他一眼。
回到府里,定国公果然早已知晓赵望月与她谈话的事情,遂问她怎么回事。
楚言先是垂头叹了一下,才抱怨道:“阿翁,您就不能装一下吗?一举一动都被您知道,我很不自在的。”
定国公却不觉得不自在,反正她已经知道了,便更理直气壮的说:“若不是如此,我哪知道你能那么大胆胡闹?你肯定要瞒着我的。”
楚言无言以对,与赵怀瑾比赛那天确实有些冲动,但也很畅快轻松。
“赵三娘子只是问我与她二哥是否真的再无纠葛,我说是。”她如实回答。
定国公微滞,说真的,他心里仍有遗憾,也听得出来,孙女是再次提醒他。
他换了话题,问:“武阳和大郎是怎么回事?”
“我还没问呢!”楚言道,“我想等比赛结束后再说,嗯……是丽正书院跟国子监的比赛结束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