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1章 春华
皇后接着说，“杜妹妹处离着皇上最近，皇上又是常去的，本来是极好的。但是杜妹妹身子弱，一个人清静惯了，儿臣看还是分到其他妹妹那里吧。董妃妹妹、宁嫔妹妹、柳嫔妹妹、康妹妹的地方也都很宽敞。”
太后说，“那就按皇后的意思就分吧。”
皇后又说：“明贵人的千禧殿一直都空着，皇上本是很喜欢明儿妹妹的，只可惜我这妹子没有福分，那么早就走了。这千禧殿位置极好，离着皇上的承乾殿也很近，请太后娘娘示下，是把千禧殿打扫出来迎接新人，还是继续空下去。”
太后徐徐烤着手炉说：“现在空着的，还有明贵人的千禧殿、原来丽妃的延思宫，再就是偏远一点的未央宫、甘泉宫、永和殿了吧？”
皇后忙答：“母后记性真好。”
太后接着说：“既然不算拥挤，便继续空着吧，啸儿有时候还去千禧殿追忆她母妃，丽妃虽然获罪，但也是个可怜人，一对双生子竟然都没有保住，天可怜见啊！”
皇后也跟着泪水涟涟的说：“妹妹们命苦，母后可不要太过悲伤了。”
梓怡真听到啸儿、丽妃两字，心中紧张关切，正全心全意听着，这时春华姑姑走过来说：“看样子，皇后娘娘和各宫娘娘还得久坐，你去沏茶来。别人的还不打紧，皇后要西湖雨前龙井、杜贵妃要浣纱碧螺春、董贤妃要雪顶含翠，别弄差了。”说完匆匆去安排下人添个炭盆进来。
梓怡匆匆打问一个小宫女茶叶在何处，小宫女随手一指。梓怡放眼望去，一排一模一样的雕富贵如意的白瓷茶坛，约莫有二三十个，梓怡一一打开看，光相似的龙井茶就有5坛，坛上并未标记名字，至于哪个是西湖雨前龙井，哪个是狮峰龙井、哪个是梅坞龙井，梓怡完全分辨不出来。没有办法，只好找一个在附近奉扫洒的下等宫女问道：“请问，哪一坛是西湖雨前龙井？”
小宫女看了梓怡一眼，说：“小兰不知道，小兰是三等宫女只负责扫洒，姑姑们不准三等宫女碰太后娘娘的吃食用品。”说完便要继续去浇花。
梓怡忙拉住她问：“那谁知道？你可能帮我找一个明白人来？”
小宫女很好奇的看一眼梓怡说：“女官大人这都不知道么？”又继续说：“一等宫女才能碰太后的茶，至于分辩茶，还是春华、秋月两位姑姑最懂。”
梓怡刚才听得秋月姑姑已经领着夏莺、夏歌、夏燕、夏舞四个一等宫女分别去司衣司、司膳司等安排今天的吃食衣饰了，不知道多久才能回来。
梓怡想想没有办法，只得硬着头皮，揣度着感觉外形香味最好的龙井和碧螺春，沏上。有点恨自己为什么没多留心在茶叶上，不过自己这个21世纪来的人，能吃到不加农药的茶叶已经是谢天谢地了，也尝不出雨前雨后的龙井有啥区别。
梓怡选茶已经耽误了一些时候，忙匆匆端着茶盘来到前殿。春华姑姑刚好叫人安置下炭盆，见了她忙说，“怎么才沏好，主子娘娘们肯定都口渴极了。”
梓怡忙说：“春华姑姑您看看我沏的茶可对？”
春华姑姑说：“来不及了，快送上去吧。”
梓怡忙一盏盏把茶水送到各位娘娘的桌前，安静离去。
这时，太子也来给太后请安，便在一旁坐定。
皇后娘娘继续说：“那就按照母后的意思，让御女覃晶晶住在董妃的玉明宫，御女秋香儿住在宁嫔的凝香宫、御女卢晓思住在柳嫔的恩宁宫、采女宋嫣儿和王瑾住在康贵人的永康殿。”说完，轻轻喝一口茶水，略一皱眉道：“太后娘娘的下人是越来越会偷懒了，西湖雨前龙井没有了么？”
太后听了，面上到也不变色，问道：“今天的茶叶是谁沏的？”
梓怡听得头上一道黑线，忙要赶来跪在太后和皇后跟前答话。
却见春华姑姑已经上前跪到扣头：“是奴婢沏的，请太后和皇后娘娘责罚。”
梓怡见春华姑姑替自己顶罪，心里更是感动又难过，想上前去承认，却见春华姑姑用坚毅的眼神望着她，示意她不要上前。
梓怡正踌躇两难时，太子端起皇后娘娘的茶水，一股脑全倒进了嘴巴，连一个茶叶片也没有剩下，还把茶叶嘎巴嘎巴嚼的很香，边说：“皇奶奶这的茶叶就是比我那永寿宫的茶叶好，母后，这就是西湖雨前龙井啊，您是不是早上刚刚喝了药，嘴里留了苦味，没尝准呐？”
皇后皱眉说：“会吗？”想要在尝一次，已经看到空空如也的茶盏，也不好说什么。只说：“一时尝不准也是有的，春华是太后跟前的老人，想来不会犯这种错误，快起来吧。”
一场灾难堪堪躲过。
皇后与太子等人又叙叙说了一派子话，便告退了。
太后安歇下，梓怡忙向春华姑姑领罪。
春华姑姑说：“宫里主子们排场大，不可行差就错一点。亏着今天太子息事宁人，皇后也顾忌我是老人了，不愿跟我们闹腾。如果是个普通宫女做的，一时三刻不是拖出去好好赏20个板子，就是撵出宫去了。”
梓怡心中难过，说：“都是我不好，连累姑姑了，我分不出那些茶叶”。
春华奇道：“你在一等侯府上，怎么连茶叶也分不清？这雨前龙井，还是费老爷送进宫孝敬太后的呢。”
梓怡绞尽脑汁说：“我幼时不喜喝茶，长大了，心思也多半不放在这上面，总之是梓怡的错，姑姑还替梓怡顶罪，请姑姑责罚。”
春华姑姑默默看了梓怡一阵，说：“我替你顶罪，不过是权衡之下的最好选择。如果是你出去认罪，不但你要挨罚，我也有管理不周的罪过。我出去认罪，兴许太后皇后念着旧情，就不追究了。你要记得，我们是一根绳上的蚂蚱，你莫不是有什么隐瞒就好。这大户人家的女孩，还很少不放心思在吃食茶水上的。”想了想又说：“罢了，我原本想着你是大户出身，宫里的规矩应该是懂的。如此，新进宫的御女和采女都是小门小户出身，一进宫要在浣颜阁学礼仪，你也跟着去学上半个月再来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