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章 - 大宋风月 - 山海十八 - 历史军事小说 - 30读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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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0章

一只肥羊嘴中衔着一朵鲜花,一只瘦羊头上竖着一朵鲜花。

午后阳光正好,两只羊神情愉悦地置身花海里,依稀可见青羊宫为背景,一旁是锦江在缓缓流淌。

虽然仅是简单勾勒了几笔,但是足以使人见之则会心一笑,它非常符合青羊宫作为花市起点的标志。

青观主在画作右侧留白处亦是简单地写了一行字,大意是香飘青羊,诸位行商在归家前不如来青羊一游。

月枕石仅以半天就完成了青观主的求画,但当她前往玉局观赴唐观主的邀约之时,却没能立即就有灵感能应其需求,画一幅与城南青羊相呼应的城北玉局之图。

“老道是才悟出来的道理,凡是道观的名字或来历里带着动物,这总能沾上些许便宜。”

唐观主亲自接待了月枕石,对她提起了所求之画的内容更改。如是根据玉局观的来历作画,那么除了一方李老君所坐的玉石,只有李老君飞升而去后留下的一个深洞了,这两者哪一个都比不过肥羊瘦羊来得萌。

当然,唐观主没有萌这个具体的概念,他觉得缺乏了动物的标识就不够趣味盎然。不难找到画师描绘出道观的肃穆与神秘,但想要让它多一份与人亲近的烟火气就困难了些许。

月枕石还是第一次如此全方位走了一遍玉局观,此观不愧与青羊宫以一北一南之势其名,不论是从占地面积、香火鼎盛程度、建筑格局等等都有着蜀中大观的风姿。可惜的是缺乏了自带动物天然的属性,想要为玉局观打造一个与其来历相合,简单、直白又附有深意的标识还真不容易。

唐观主虽是自悟了这一点宣传的差异,可他总不能因此而穿凿附会去增添一些什么。最后是决定参照着一肥一瘦两只羊,以一高一矮的两个人来表述李老君为张道陵讲道之景象。

标示上的两人不必似传统画作描摹其神态容貌,反而如果用寥寥几笔就能勾勒出坐而传道的形象就好。

一北一南,玉局为两人,青羊为两羊,这也算是一种别样的呼应相对。

正因如此,唐观主觉得月枕石应该能够出其不意画出他想要图案。

月枕石听着唐观主的描述明白了他想要的是简笔画,而为了让月枕石有更多的灵感就请她去看了一番传说里神秘的玉局深坑。

“月小友请看此洞则是玉局所在。”

唐观主引着月枕石进入了石洞,两侧的石壁上插着几只火把,还有几排长明灯发出了幽幽光亮。借着光亮可以看到这个洞穴并不深,大概走上两丈左右就有一根红布条拦住了前路,其下则是深不见底不知往何处去的深坑。

“前唐的时候,玉局观就是城里数一数二的大观了。当年重创黄巢的高骈在西川做节度使,他就带人来一探此坑到底有多深。据悉是将绳子绑在犯人的腰上,命其务必找到出口才能出坑。绳子接连放了两个月,最终犯人竟是出现在城郊青城山洞天观门前。”

唐观主大致说了一下神秘深坑的过往探秘史,“其实观内历代修行道士中不乏下坑一探之人,但是越往下走就越冷,根据观中的记录并没有哪一个人走到了最后。下坑之后,有人似乎听到轰鸣水声,有人似是听到了龙吟声。其所述各不相同,但都不约而同感悟了道法深意。老道想着月小友如果想要感悟更多,不妨也下坑一试?”

月枕石向前微倾了身体瞥了一眼深坑,其下果然是深不见底一片黝黑。

如果依照曾经所知的科学常识,从地势上来说府城玉局观向下的深坑不会通向青城山半山腰之上的洞天观之前。而处于气压等等因素的考虑,没有相应的装备,人又怎么只身深入地下?

如果不按照常理论,天知道下面住了哪一方鬼神,更是不能贸贸然去打扰对方。

因此,月枕石果断地谢绝了唐观主的相邀,“入洞就不必了,我已然明白唐观主需要什么样的画,明日就会送来请唐观主一观。”

“如此也好。”唐观主也没一定要月枕石下去感受一番玉局观所承载的道家文化深度有多深。“如若日后月小友改变了主意,我可以承诺一句,这不对外开放的深坑随时可以让你与你的朋友们入内一探。”

月枕石笑着带着唐观主给的定金离开了,她得有多想不开才会再身上绑好一根麻绳下坑。除非是有朝一日被追人杀到只能跳坑而逃,否则估计这辈子都不想去弄明白深坑下面到底有什么。

世人都说难得糊涂,在面对这些问题时,她正是思路清晰地糊涂着。

话说回来,像她这样安分守己的良民难道还会被谁追杀,这一听就是无稽之谈。

翌日,玉局观的唐观主收到了一幅构图简单的画。鲜花铺地,石洞之侧一坐一立的两人正在讲经与听经。线条极为简单却意外地让人一眼就懂。

如此一来,花市的最后几天人们在花市之中穿行,或多或少都听闻了青羊宫与玉局观联手推动了祈福香囊等活动。在青羊宫之中还临时设了一个大茶肆,以供往来香客歇歇脚。

月枕石放学后会去旁听一些故事,这些南来北往的行商大多都有一肚子的故事。

其中有一位孟姓的行商在青羊宫茶肆里一坐就是一整天,了解后得知孟家是正在峨眉山一带,以种植几类鲜花为生,他将鲜花卖给府城里制作香料的店铺。

孟庆聊到后面说起他家的祖上的事情,“真不是我吹嘘,五百年前姓孟的都是一家,我家与那后蜀的孟家搞不好还有关联,指不定还是什么前朝皇家血脉。”

五代十国时期,孟知祥建立了后蜀立都成都。后蜀盛极一时之际,疆域从蜀地辐射出去,曾至甘肃东南、陕西之南、湖北之西,后来被宋朝所灭。

如今,孟庆毫无顾忌地说起此事,四周的听客并不觉得他这话有何不妥,没人觉得在大庭广众之下谈起前朝往事有何不妥需要避讳。

月枕石也已经逐渐渐习惯了当朝的宽松政治气氛,不似某朝会动不动因为一句清风不识字而掉脑袋。

“老孟,搞不好你家还真占了什么风水好的地界,还真得了祖上庇护。”

茶肆里有人起哄了,“想你家的花总比外头别家好上几分,这等养花的本事还就是祖上传下来的。不能再过问朝政大事,那么安安心心饲弄草也不错。”

孟庆一点也不气恼反而觉得老刘分析得很对,“哈哈哈。搞不好还真是这样。我家祖上从皇宫里逃出来后隐姓埋名,专门嘱咐后人别再过问任何庙堂之事,就靠养花养家糊口了。”

后蜀历经两代帝王,后者孟昶少年继位在位三十七年,前期精图治,实行与民休息之政,后蜀曾一度将北方边境扩大至长安。不过,后来随着后蜀的日益强盛,孟昶开始沉湎声色不思国政,奢侈到连夜壶都用珍宝制成。

后蜀为宋所灭,孟昶投降后幽居汴京不出一年就死了。

月枕石从没听说过孟昶有任何遗孤还在蜀地生活,即便大宋皇帝再开明,也不会放任前朝皇室后裔呆在原来的统治地。

那一边却是有人唱起了反调,“老孟你家风水哪里好了,要往前唐说闹过夜叉的就是那一块吧。就是那种会吃人的夜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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