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1章
月枕石凝视着何必的眼睛,两人之间对视了片刻,一时间的气氛竟是有些凝固住了。
其实话已至此,月枕石心中清楚不论是想要收服由传国玉玺传入体内的莫名力量,还是谋求面对鬼神莫测之事的能力,目前看来认何必为师是最好的选择。
至于这位送上门来的师父是否对她另有所求,或是拜师这一步是否意味一脚踩入某个乱局,除非自己避入深山不出,其实她早已身不由己地走入局中。那就不必过多的瞻前顾后,先要做的是掌控力量。
“承蒙何前辈赏识,枕石愿拜于前辈门下。”
月枕石不是拖泥带水的人,人生难得几回搏,而她不甘于平庸,不安于日复一日平淡生活的性格注定要走入江湖,如此抓住何必给的机会是目前最好的选择。既然想通了这一点,这就干脆利落地起身对何必躬身一拜。
“还请师父示下,弟子该如何为?我这是头一回拜师,很多事都很不熟练。”
展昭见到月枕石竟是如此果断的拜师,转眼间她已经带着五分敬意、三分亲近、两分随意地与何必说起话来了,仿佛前先彼此的试探全都不存在。
“小月……”展昭还想要说些什么,尽管师父胡舟与何必相识,但是何必的来历成谜、目的不明,月枕石如此轻易地就认了何必为师真的好吗?
月枕石轻拍了一下展昭的手背,给了他一个不需再言的微笑。她当然知道展昭的顾虑,而展昭当着何必的面将此表露无意,更是让她心头一暖。不过,既然没有更好的选择,不如就顺势而为了。
展昭只能把担忧的话暂且咽了下去,他复而看向何必,只见何必一脸的欣慰之色,显然很满意月枕石当断则断做出的选择。
“好!”何必对月枕石展颜一笑,十分欣赏新徒弟的果决,“慎独固然不错,但年少轻狂也未尝不好。为师无需你做为我做什么,只要你活出自己想要的生活就好。”
何必的话说完没多久,远远就听到脚步声与呼喊声响起,之前走散的胡舟与苏洵许是寻着烟火味道寻了过来。
且不提何必与胡舟故人重逢叙旧一番,月枕石将山洞里的人骨老鬼之言告诉了众人,黑暗、尸骨、恶鬼、夜叉等等全都随着洞穴的崩塌结束了。
不过,月枕石并未再谈及传国玉玺彷如储存了内力,因着这股内力冲入她的身体,那块象征着受命于天至高权力的宝玉已经化作了粉尘。
此前,她在历经死劫后将此事告展昭,当下在苏洵面前却是含糊带过了。倒也不是信不过苏洵的品格,但是历代帝王总会在意传国玉玺的踪迹,那就不会让人徒增困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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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月花市过去,眨眼就是大半年进入了初冬。
月枕石自从拜了何必为师后就从柏夫子的学堂退学了,还是会三五不时地去学堂的藏书室坐坐,更是执笔将送别处书局里看过的书籍默录下来增加学堂的藏书量。
说来奇妙,自打她被传国玉玺在生死关头的传功之后,仿如打通了奇经八脉被洗精伐髓了之后,杂质尽去后容貌与体质愈发提升,而最让人高兴的是读书几近能够过目不忘与内力修习也日进千里。
在武功的教习这一点上,何必并不吝啬于月枕石一人,也不知胡舟与他达成了什么共识,他还将深厚内功的心法传于了展昭。如此一来,展昭才开始迈入了飞檐走壁不是梦的行列。
相较于武功,何必显然更看重将那些千奇百怪的知识传给月枕石。可谓上至天文下到地理,单说其中的奇门八卦一途又何止是抓鬼驱邪那般简单,简直是包含列兵布阵通彻鬼神之势。
月枕石亦是在学习阵法时才听闻百余年前的旧事,杨家将大破辽兵,其中竟是有杨宗保与穆桂英等人物。在记忆中源自小说话本的人物竟是真的存在过,还真有天门阵那般光怪陆离的阵法,也就不得不承认这个宋朝是耶非耶说不清楚。
何必表达出来希望弟子要在六七年里学会所有一切的计划,此等学习程度与难度比真的让人咋舌。
这让人很怀疑何必究竟师从何处,仿佛集诸子百家于一身,有些科目不求她多精通,却是务必要一字不差地记下,并承诺待到来日找一个靠谱的人传授出去,那么为什么何必不亲自去找继承人?
很多事,过去的多思无益,将来的多虑无用,只能着眼当下。
四人为了方便教学与学习搬出了青羊宫,何必财大气粗地直接在附近买了一处大宅子安顿了下来。
展昭不愿意白吃白住,更何况他也算何必的半个徒弟了,想着总得给两位师父做些什么。过去习惯江湖漂泊不计较赚太多钱财,却是在这大半年内被潜移默化关心起要攒下足够家用了。
这大半年来,基于朝廷鼓励商贸的政策,进出成都府的商贾往来越发热络,可以看出以成都府为中心辐射开去,整个蜀地都日益繁华,而从客商口中更能得知东京汴梁也是如此。
百姓手里的钱渐渐多了起来,有了余钱也就愿意消费,而可以预见各种产业链正欲形成完善。
赚钱一途永远对敢想敢做的人打开一扇小门,用月枕石的话来说就是要善于发现人们在生活里缺少什么。在武功的学习上展昭能做她的师兄,而在赚银子上她就是展昭的师姐了。
“冬天时,人们喜欢靠近温暖的事情。之前就看到酒楼与摆摊的小贩都在街上向往来客商出售茶水果汁等饮品,想来冬日他们更愿意喝一口热的。”
月枕石的这个建议可不是随便说的,因为朝廷没有宵禁政策,加之商贾往来日益增多,成都府的夜晚即便是到了三更过后仍能看到路上不时的三两行人。
酒楼基本在三更就歇业,此时要吃上一口就要找路边摊了,而不知何时出现了一些提瓶人。他们多是流动小贩,推上一辆木板车装上一桶茶水,外加一些糕点卖于那些深夜里渴了饿了的行人。
“前几日还听朱叔在说入冬后就缺一口热的。那些小贩要生炉烧热水不方便,而那些凉水喝了不如不喝,要是有个两全的办法就好了。”
月枕石一听就想到了热水瓶三个字,烧制一个双层玻璃容器,并用水银涂满两层胆壁,这种手段说来也不是完全无法实现,不过要做很多前期研究。不过所费人工与花费绝不可能普及到百姓手里,谁让这还是一个玻璃价值千金的时代。
如此退而求其次,参照保温的原理弄出一个双层瓷器套装,外加再放入一个装有棉花等物保暖效果的藤桶之中,想来也能构成良好的保温效果了。
何必听完月枕石的这一构想,这是一个徒弟要拉另一个去烧瓷器了。计划着低配版的瓷器保暖瓶给小商贩用,高端版的把瓷器烧的漂亮了,还能变作各式保温版瓷碗,正是适合高价卖给富贵人家,让他们在冬日里即便附庸风雅地在户外摆宴席。
“师父,我一定会让您先享受这种前无古人的东西。”月枕石还惦记何必是否愿意出一笔创业资金,要不然她费力将那么多干什么。
谁想这些话让何必似笑非笑地看了月枕石一眼,“小闲子,冲着你的这些话,今日加三尺的功课。”
月枕石不明白她又哪里惹何必不爽了,难道这种保温法不好吗?这可是一条赚钱的好方法,她都想要怎么与青羊宫观主、朱老板谈合作了。
何必没有为月枕石解惑的意思,他只瞄了展昭一眼,“你给她讲讲多读书的道理,可别让我背上弟子不学无术的名头。”
展昭无奈地见眼前的师徒再度斗法,昨夜何必非将一叠纸塞给他,写的是战国时期的一切器皿用物。还肯定的说这东西不日就会起到作用,必是由月枕石提出的赚钱方法,而她估计想不到曾有过这些可以参考的器物。
“小月,何师父嘱咐你好好看看。”展昭将手中的史料交于月枕石,感叹地说着,“诸子百家着实可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