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4章女子随行，狭路相逢

双兰隽多少觉得这顿饭吃的有些诡异，不知为何文煊给他递饭菜的动作顺手让他有种老夫老妻的错觉。

但应当是错觉，毕竟他也没见过真的老夫老妻长什么样子。

那点儿不自在也被他压抑了下去，毕竟他这会儿还有正事要干，也没多说什么。

只是走得时候，路过文糖，随脚给了她个指导，扭头看见文煊正冷着眼瞧自己，着急忙慌的就跑了，完全没有注意到，在他跑起来之后，文煊看他的眼神从冷漠变成了炽热。

文糖抖着腿调侃她师父，“小哥哥好看吧？”

被文煊一青竹敲在肩膀上，嗷嗷的嚎了起来，又把那两只鬼笑成了一团。

摘星楼里笑声一片。

临近秋狝，上次的事，让双兰隽想到了一个很重要的问题。

老皇帝也有秋狝，但他的秋狝并没有任何的实际意义，只不过是换个地方和美人儿腻乎罢了。

双兰锜继位之后，便废除了女子参与的机会。

其实，女子与男子相同。

今早看见文糖练功，更是坚定了他的想法。

譬如顾青，那女子英姿飒爽，并不输给任何一个朝中将领。

官家女子，特别是武将家中，女子多少也是会学些功夫，不过是碍于世俗，很多女子终其一生都不会有施为的一日。

本以为以乐昂的学识，自己一说，他必然会赞同。

没想到乐昂眉头紧锁成了个川字，不等他说完，便接连的摇头，“不行不行，这不合礼制，再说，前朝制度，陪同秋狝也不过是后宫妃嫔，从未有过贵女相随的前例。”

“没有前例，我们自己做先例呗！”

“不可不可，于理不合，于理不合啊！”

“乐大人！”双兰隽凑到乐昂身边，扶住了乐昂的胳膊。

乐昂学问第一，礼制第一，可能是从小用脑过度，身高拿不上台面，平日在众大臣里就不显眼，现在在双兰隽手里跟个小鸡仔一般，倒有些楚楚可怜。

可能是慑于王爷的威严，乐昂反对的声音没有那么大了，但依旧在坚持。

双兰隽掷地有声的说了一句，“乐大人，女子何故要困于深闺。”便把乐昂那点儿反对都压了下去。

其实，从平日相处便可以看得出来，乐昂虽然古板，但他并不是迂腐之人。

思虑良久，乐昂忽然从双兰隽的压制中抬头，往日严肃的表情也有些动容，颤巍巍了半天才叹了一口气，“王爷可是为了姜姑娘？”

双兰隽点点头，“并不全是，本王是真心觉得，有些女子比男子更有本事，此次秋狝，大可以让愿意去的女子同行，可找多芜调些军队看护，一方面保证安全，一方面也防止有心人利用这次机会对她们不利。”

此话一出，乐昂便频频点头。

两人又就这件事情做了些商讨，最后翻遍了史籍，终于是找到了先例。

那名同去的女子在秋狝中得了头名，第二年便在战场立下赫赫战功，成为窦章史上第一位军功扬名的女子，可惜后来遭奸人所害，战死边关，她若在，女子在窦章大约又是另外一番景象。

这事儿可深远，能追溯到窦章建国之时，少说百年，近年自然无人再知，加上有心人刻意压制，女子逐渐隐入内宅，再无重见天日的时候。

遇见开明的父母还好，若是遇见姜勇那种顽固不化，又毫无儿女心肠的人，女子便全是罪孽了。

姜新蕊的事，在窦章传得很广，双兰隽这几日在宫中不知，乐昂每日上朝下朝，行走乡间多少有些耳闻。

他与姜新蕊有过几面之缘，知道姜新蕊是个有思想有抱负的年轻女子。

况且，事实她才是个受害者。

受害者有罪，在这一刻得到了具象化。

从那些人嘴里说出的话，变成了姜新蕊自己的问题，她性格不好，否则怎么会只给她下药。

她人品不好，否则为什么不对旁人下药。

肯定是她招惹了别人，不然那么多人，为什么就她出了事。

乐昂也见过汝南侯的女儿，自然知道汝南侯的家教，可那些人，哪怕是上去反对，他们也有更多更恶毒的话等着你。

人心，在这个时候显得格外的浅薄。

在诋毁一个人的时候，根本不需要任何的证明或者求证，哪怕在事后，他们得知了真相，也只会耸耸肩说一句，她自己没有问题，怎么会有人说她。

或者干脆，没有任何的心理负担。

毕竟，就算他真的是压死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他也会认为，与己无关。

有了乐昂的支持，在秋狝加入女子的这个计划进行的十分顺利。

不过是一个上午的时间，两人便把奏折都写好了。

双兰隽伸了伸懒腰，对靠在一旁翻翻书，饮饮茶的乐昂发出短促的哼声。

这老头借口着年老体弱，老眼昏花，把奏折全都丢给了双兰隽。

这会儿写好了，他又生龙活虎了起来，吹干了墨迹，对着双兰隽的字迹和文笔一阵恭维。

弄得双兰隽不得不怀疑，他就是懒得动罢了。

两人闲聊了几句。

乐昂把陆钟鸣批了个体无完肤，最后陈词总结，“您看看，他这才勤奋了几日，便不来了，留下这么一堆资料，让我老头子一个人整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