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农妇 - 阿离 - 阿陶陶 - 都市言情小说 - 30读书
当前位置: 30读书 > 都市言情 > 阿离 >

☆、农妇

冷着脸走出酒店后,叶航强忍着脑中阵阵的抽痛和胸口那股说不出又泄不掉的烦闷憋气,连夜离开了市区。

赶到小村时,天还没有亮,只天际露有一丝微光,整个村庄安静得仿佛也在沉睡,叶航沿着田间小路朝山脚小院走去,沿路小溪间有潺潺的流水声,草丛中偶尔传来几声虫叫和蛙鸣,经过农户院门外时,还能听到里面猪的鼾声,而这些细细碎碎的声音,却更显得这处的静谧和安然,原本脑袋一直嗡嗡作响的叶航走着走着便觉得心中郁气被散去许多。

刚起床的老伯打开院门看见叶航时楞了一下,半响才想起他是谁,叶航微笑着跟老人家打了招呼以后便轻手轻脚地上了二楼。

走到最边那间屋子门口,他轻轻放下了手中的包,然后无声无息的靠墙坐下,闭上眼竟就准备这样睡去了。

“嘎吱――”一声,古旧木门突然自行打开,一道清柔声音传来――

“进来罢。”

**********

屋里只亮了一盏小灯,原本睡在床榻上的阿离已拥被坐起,昏暗的灯光照在柔软的被褥上,也照在了她清瘦的身子上。

她穿着一件浅色的棉质罩衫,白日里总是扎上的长发此刻柔顺如瀑般披泄在她身后,昏黄光线下,她搭在棉被上的小手纤柔白皙得好似初冬的第一捧霜雪,她的人,在这黄暖的灯光下也似被染上了一层柔色,不用看清模样,已让人觉得这女孩婉转得好像一朵雨后飘在水面上的柔花。

而她的脸上,几天前还让人惊悚不已半枯半嫩的脸颊如今已恢复了原样,再不见半点苍老痕迹,一眼望去,只见黑发相衬之下,玉靥如雪,唇色如蜜,清丽婉容,仿佛画中之人,美到了极点。

不再是清冽模样的阿离让叶航只看了一眼便呆住了,他站在门口,傻傻问道,“阿离,你的伤...好了?”

阿离伸出细白手指抚过自己脸颊,朝他浅浅一笑,“嗯。”

这几日内伤渐愈,半边苍老容颜也慢慢恢复了原样,她虽不甚在意自己容貌,但先前那张脸不能露于人前,极不方便,现在倒是不用再包住头脸了。

柔光下她这么浅浅一笑,门口的叶航却觉得呼吸一窒,差点喘不过气来,一颗心似有千军万马踏过,擂鼓似的轰隆作响以致有闷痛之感,脑中只有一个声音在喊,

阿离,阿离。

见他呆立门口一动不动,阿离轻声开口,“你怎么不进来?”

叶航惊醒,正要进屋,却闻到熟悉的淡淡冷香,忽的想起先前之事,顿时懊恼,后悔,烦闷,厌恶齐至,只觉得被刘楚楚碰触过的身体各处尽起黏腻之感,极不舒服。

因不愿意带着这样的味道进屋,他朝阿离低声说了一句,“我马上回来。”然后便以最快的速度下到后院,直接用大水缸中的冷水从头到脚将自己冲洗了一遍。

冰凉刺骨的冷水迎头迎面的浇下来,半裸精赤的身体被激出热气,皮肤刺痒无比,仿佛只有这样才能冲掉他胸口颈间处处暧昧的痕迹。

待重新换了一身干净衣服,他才走进了那间温暖得让他心生静谧的小屋。

看着席地半跪在自己床边,将头伏在她手间,似乎满身都是疲惫的叶航,阿离眼中闪过一丝温柔怜意。

她没问他发生了什么事,为什么这个时候赶过来,也没问他刚才为何那般着急的要先下楼用凉水洗浴,只是用手轻轻抚摩着他还微湿的黑发,轻声道,“睡一会吧。”

听着她的轻柔话语,闻着她身上清新无比的淡香,叶航心中烦闷之意忽的一扫而空,眉间也不再时时抽痛,倦意如潮水般汹涌袭来。

他低低“嗯”了一声,闭上眼,就这样抓着她的手蜷在床褥一侧的地上,不一会,就安静无比的睡着了。

**********

这一觉醒来已到了午后。

半开的窗外正有凉风徐徐送入,屋外天清气朗,远处模糊的声响让时间仿佛变得悠闲从容,叶航慢慢睁开眼,发现自己脑后不知什么时候被放了柔软枕头,身上也盖了温暖被衾,一旁阿离的床铺上空空落落,而她的人并不在屋内。

被褥里暖意融融,还带着一股清淡的香气,叶航舍不得离开,但又极想见到阿离,终于还是起身收拾好一切,推开嘎吱作响的房门走出了房间。

阿离并未走远,她正站在二楼栏杆处举目远眺那一片连绵不断的灰蒙山脉,手中轻轻转动着那串黑中带红色泽诡异的珠串,黑猫正趴在她脚边眯着眼打盹,听见叶航开门出来,阿离唇角微微翘起,停下指间动作,侧头朝他看去。

“阿离。”一见着她,叶航便浑身上下包括每根头发丝都充满了欢喜之意,所有的沮丧郁闷似乎都已离他远去,他笑着快步走到阿离身边,和她一起并肩而立。

“这珠串”他低头看向阿离苍白手上的深色珠串,眼中尽是不知该不该问的好奇,他记得先前在医院被收掉的红衣小鬼已被阿离炼制成了其中一颗,竹林中那女鬼也自行钻进了阿离的小鼎里面......难道,这一整串的珠子,每一颗,都是阿离收掉的一个阴魂?

阿离为什么要将这些收掉的阴魂炼制成珠?还时时戴在手腕上?这珠串日日夜夜绕在她腕间,相当于无数个至阴的鬼魂围绕在她身边,难怪她身子从来都是冰凉无温,面色也苍白得不似正常人......

可是这样,对她...会不会......?

仿佛知晓叶航心中所想,阿离微微一笑,开口道,

“无碍,有珠串在我的生气便不会外泄,阴家难寻我行踪,且它们都是自愿归附与我,若有违誓便是魂飞魄散,待我取完我娘的残骨与我爹合葬后,我会一一助它们转世投胎,我一身寒凉,其实与这珠串无太大关系,而是因为......”阿离顿住,唇角笑意渐渐隐去,

“我...是阴家百年难出的‘泣泪阴童’,体质天生寒凉......”

“泣泪阴童?”叶航讶异看她,并不知道那是什么意思。

阿离轻叹一口气,抬头看向远处大山,好一会才轻声开口跟他解释。

原来,阴家世代修炼禁术,技法家传师授,但阴家咒术也分三六九等,并不是每一个族人都有资格修习顶级秘法,大部分阴氏族人只能修习一些普通咒术。

每当族中有子嗣诞生,阴氏最年长的几位老人便会收集族中所养色泽七彩的蚕丝,几人亲自纺纱,再以纱织布,做成布兜给那孩子戴上,孩子满月后,满是孩子口水的布兜便会被收回,放在槐木制成的木盒之中,置于山中至阴之处。

七天后,那布兜上若显出斑斑泪痕状,则被认为是“鬼泣”所致,意思是,“鬼闻之其味而哭”。

这样的孩儿便是阴家的泣泪阴童,体质阴寒,天生便有股奇异力量,鬼怪阴魂见了都会害怕,修习咒术的天分也奇高,通幽,控灵,收鬼,夺魄......这些秘法稍加修炼便可入门,直到修习阴家最险恶的密宗之法。

阴家本就子嗣不丰,这样的孩子更是百年难出,而阿离,恰恰就是其中一个。

“其实,阴家故老相传,还有一种阴童更甚于泣泪,那便是‘泣血阴童’”阿离眉头轻蹙道。

“若那布兜上出现的是斑斑红点,便意味着‘大凶者鬼泣于血’,这样的阴童才是最适合阴家顶级禁术的修炼,因为,泣血阴童天生性格阴恶,可以抵御修炼时出现的最阴森可怕的黑暗,也不惧凶法反噬,这样的孩子,人性泯灭,与其说是人,其实......已经与鬼兽无异了,那阴蓟......上次我炼制阴珠时不慎被他寻到,以他的年纪,竟有那般身手,只怕,他就是一个泣血阴童...”

“但他还是凡人肉身一个,也会伤,也会死,不是吗?”一直认真聆听的叶航微微一笑,不以为惧。

再是身怀奇门异术又如何?他也不过是个人而已。

阴家人这么想抓到阿离,想得到长生之术,不就是因为他们也是人,也会怕死?

既然都是人,他又有什么不敢与之相斗的?

叶航身形俊挺,五官清俊而英朗,说这话时他的语气坚定而且温和,给人一种正直,有力之感,仿佛只要他在,便会负起一切重责,让人不由自主便心生信赖之意。

字体大小
主题切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