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所谓第三章
抬首之际,她恍惚捕捉到才琳眸中一闪而逝的鄙夷,迅疾如电,难以捉摸。她轻轻摇头,必是错觉无疑。然而,夫人审视的目光却毫不掩饰,从米米那一身璀璨橙色衣裳,再到她看似平板的身形——实则她身姿曼妙,曲线玲珑,只是衣物略显宽松,身形略为纤细罢了。那锐利的目光,自她的发梢扫至她洁白的足尖,令米米不自觉地蜷缩了圆润的指尖。夫人的目光也随之微妙地一转。
“诚儿,休得胡言,此人究竟是谁?出自何方名门?”诚的漫不经心之语,却如惊雷般在她耳畔炸响。
“说来也巧,米米与平姨确有不解之缘。米米与平姨同住西西路,我记得平姨也曾居于那栋楼中,正是平姨在我入门之前将那间五一六室转让予我。平姨可还记得?”诚的话语轻描淡写,却暗藏玄机。
米米与夫人面色皆是一变,空气中弥漫起紧张的气息。米米心中涌起不安,他怎会知晓她的年龄、住址,甚至十六年前的旧事?他究竟为何找上她,是否另有所图?若仅是为了那一次触碰便索要赔偿,对他这位修真界巨擘而言,未免小题大做。
夫人顿时面如纸色,手捂胸口,似是难以承受。“你胡言乱语些什么?西西路那种凡俗之地,我怎会知晓?我与她何来缘分?她不过一介凡人,我与她素无瓜葛。”
原来,凡人身份触动了她的敏感神经。米米蹙眉,凡人何罪之有?夫人那鄙夷之态,令她不悦。眼角余光瞥见上方那人嘴角勾起一抹浅笑,虽细微,却难逃她法眼。那笑意中隐含的快意,一闪即逝。她在他眼中,是未婚妻之外的存在,抑或仅为一枚棋子?
他的话语依旧温文尔雅,磁性的嗓音中透着不容忽视的优雅与诱惑:“看来,平姨的记忆不大好了。或许是十六年前的苦难太过沉重,不愿忆起。那时,平姨身边有一位嗜酒好赌的……”
话未毕,却被平姨尖厉的打断,她成熟的脸庞因愤怒而扭曲:“住口,诚儿!休提陈年旧事,我如今是你的继母,你该对我保持尊重。”
夫人语气一转,投向若有所思的米米,面上尽是尴尬之色,看向米米时,面容更是扭曲:“米米小姐,此地非汝应留之处,请速离去。”
若只为偿还恩情,她愿扮演虚假未婚妻的角色;但若还有其他目的,比如针对一位年近不惑的妇人,她宁可偿还千万。原以为他是位不错的男子,至少对她尚算温柔体贴,但她自幼在和谐环境中成长,最无法忍受对长辈的不敬。即便非亲生,他与平姨共处十六载,何至于如此刺激一位中年妇人?他的心中,是否还存有人性之光?
米米向夫人深深行了一礼,神色坦然。无需谎言,令她感到前所未有的轻松。面对那扭曲的面容,她平静地道别:“我这就离去。”
松开那双略带薄茧的大手,舍弃那份曾以为的温暖,她自行推门而出,任凭身后重门缓缓合拢。望着门外繁花似锦,她不禁感叹:“外界的空气总是格外清新,而室内,无论多么珍贵,终究是死寂之物,还有那些禁锢的灵魂。”
身后传来开门声,她转身望向那位高贵的身影。他的声音依旧磁性十足,仿效她深吸一口气:“那被囚禁的灵魂亦渴望净化,但外界的空气总拒绝接纳,它孤独无依,周遭皆是腐朽之灵。好不容易遇见纯净之气,却又即将远离。”
他的眼神深处藏着莫名的痛楚,光芒穿透虚无,直刺米米心房,如针扎般疼痛。她避开那目光,她易受影响,却不愿被他迷惑。他城府颇深,一旦被其迷惑,她恐将万劫不复。“你不配。我也非你想象中那般纯洁,或许我对某些事物更为执着。”
她再度转身,一步步迈向自己的世界。头顶飘落大片白玉兰花瓣,点缀在她的发间。他仰望,只见花海倾泻而下,白玉兰的幽香丝丝缕缕渗入心脾,浓郁芬芳,花瓣珍贵异常。她双手捧起,接住那青翠欲滴的花朵,粉色的花蕾娇艳欲滴,花瓣不再飘落。
她捧着花瓣转身,将它们举至面前,对准诚轻轻吹去。花瓣飘落在他身上,却因衣物光滑,未能停留,唯有那片粉青花瓣,被他含入口中,贴附在他湿润的唇上,显得格外妖娆。原来,她当日所见不虚,他确是妖孽般的存在。
她欲上前,意欲取下他唇上的花瓣,传言花瓣不可随意食之。他却低下头,她的手仅触及他的背脊,随后,他的唇贴上了仰首的米米那粉色唇瓣。他的目光与她明亮的大眼相对,花瓣在她惊讶张口之际滑入口中,被他轻轻卷起,细细咀嚼,又探入米米的甜美唇间,仿佛在品味花瓣,滋味更甚。
“诚大哥,你们在做什么?”轻微颤抖的声音,柔弱而破碎。她站在不远处,目睹这一幕,满脸受伤。米米脑海中闪过那红与黑交织的画面,银丝缠绕的唇边,以及夜风中孤寂的嘶吼。
“啪!”
一股力量自心底涌出,她奋力挣脱,狠狠扇了他一巴掌,擦拭着被吻过的唇。若能,她恨不得将那花瓣吐出。他究竟意欲何为?即便是假扮未婚夫妻,他也不应如此轻薄于她,更不该让一个明明白白爱慕他的人目睹这一切,肆意践踏他人之心。先伤平姨,再伤少女,乃至她,她心中满是羞辱,仿佛成了插足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