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0章 青楼
魏仪盘腿坐在廊下,一边看书一边听魏坚的汇报。他长方脸型,自幼沉稳,严肃时自有一派威严。
“冯将军有婚约的消息还没有传开,一些不知情的官家小姐为了吸引他的注意,从我们这里买了很多东西回去,穿着胡服上街。百姓们也越来越喜欢胡服了。”
魏坚说着就得意起来,世子从小被镇国公管教得严,学文习武方面比别人出色些也不足为奇,可是脑子竟然也这么灵活,这次大赚一笔,世子赏了他一成的赚头,也是不小的财富了。
魏仪放下书卷,说道:“那就适当封锁冯辟疆的消息,我们继续卖手头的货,见好就收,你今天就安排人手去物色别的买卖。”
“是。”魏坚说着,正要退下,就见魏仪起身来到庭院,提了根木棍,将一旁的木桩打了个粉碎。
魏坚低下头退出去了,世子向来喜怒不形于色,能让他发怒的,除了那个女商人,还能有谁?
一个高大的身影擦着他的肩走了进来。
魏坚吓一跳,以为是冯辟疆来了。他回头一看,见那人已经跪在世子面前,身影像极了冯辟疆,只是高鼻深目,明显有一半冰国人的血统,乍一看去和冯辟疆真有些相似。
看来是前几天在吴家假充冯辟疆落水的那人。
魏坚没有多想,离开办事去了。
魏仪对那人嘱咐一番,那人点点头就退下了。
他在心中冷笑,这人是自己从方泠手里要来的,自己对她说,冯辟疆必定会派人抓捕这人,到时候方泠和吴家都会受到牵连,不如让他来镇国公府上,好逃过抓捕。
方泠一定没想到自己把人要过来之后,是要让他去办事。
有了这个人,冯辟疆往后的名声就堪忧了。所谓树倒猢狲散,等他成了孤家寡人,自己动动手指就能让他死得很难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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唐月柔怔住了,父皇提起了自己的婚事,难道他知道了在吴尚书家发生的事?
她低头躬身道:“父皇,符叔的下落还没查出来,反贼还在逍遥法外,我没有心思谈婚论嫁。”
唐征叹了口气:“符鹤已经找到了,昨晚我让他入土为安了。你不提起,我不想让你知道。”
唐月柔忍不住跪拜下去,眼泪啪嗒啪嗒落在地板上,悲痛到说不出话来,半晌后才问道:“在哪里找到符叔的?”
上一世他惨死于乱军刀下。这一世,他是帮助自己远走西疆行商的最重要人物,要不是他,就没有如今的巨额买卖和收集来的魏家罪证。
可是没想到,这一世他竟然提早两年罹难了。
唐征缓缓说道:“他们暗卫有一套隐身的秘法,寻常士兵找不到。我派了他的属下去找,在月辉家附近一个墙角下找到的,只剩下一具骨架了……”
唐月柔不敢想象符鹤死后被猫狗分食的场景,强忍住悲痛,打起精神说道:“一定是那晚曹锦行放箭要杀我,符叔替我挡了箭。镇国公一家的罪行,罄竹难书!”
唐征坐下来,靠在凭几上,眼神中满是无奈和悲愤,含泪哀叹:“朕不愿相信两位驸马是受镇国公的指使……连镇国公都有反心,朕不知群臣中还能相信谁……”
“父皇如果还不相信事实,只会有更多的人死于魏家的算计啊!”
唐征点点头:“你母后和月辉已经在部署了,宫中禁军都彻查了一遍,已经换上了我们的人。再过一段时间,我们就动手。”
正说话间,皇后派人来报,说赵娴病重,已经到了弥留之际。
唐月柔忙扶起唐征,两人赶去看赵娴。
小小的人已经被白布盖住了,皇后泪如泉涌,唐月辉跪坐在一旁,静静地用布擦拭着横刀。
太子一家也来了,看见唐月柔都是一愣,但也没有多问。
帝后让太子等人去偏殿休息,唐月柔就扑到母亲怀里,上一世亲人被杀的惨状在她脑海中闪现,她忍不住痛哭起来。
唐月辉却用冷静到可怕的语气说道:“我要盯着禁军,娴儿的丧事就麻烦母后操办了。”
唐月柔知道长姐比自己更伤心,却不能流泪,想到这里更加替她难过,在皇后怀里哭个不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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冯辟疆这两天神清气爽,北衙的军士以为他会开恩几天,让他们喘口气,没想到他又增加了训练量,北衙十军人人生无可恋。
神策军都累趴在地上时,冯辟疆大吼一声,让他们起来演练军阵。
结果当然是一团糟,连阿师那和菩提摩都在一旁叹气。
这些公子哥儿,军营条件比镇西大营可好多了,可是军阵演练实在是惨不忍睹,要是能把缺点补上,恐怕就能无坚不摧了。
冯辟疆张口就要骂全军上下,裴云先发制人:“今天是第一次演练军阵,大将军要是罚我们,以后我们没有了斗志,难以进步!”
“这是你们第一次演练军阵?”冯辟疆的眼神比刀还锋利,落到哪里,哪里的士兵就缩起脑袋,像镰刀割过麦子似的。
裴云心知又触怒了冯辟疆,冷汗涔涔。
冯辟疆二话不说,把他革了职,让他做一名普通步兵。
裴云当场就傻了。
韩江想要来劝,冯辟疆瞪他一眼:“别急,你想被革职,也有的是机会,千万别让我抓到你犯错!”
韩江被这么一呛,所有人都敢怒不敢言。
冯辟疆盯了裴云一眼,转身出了神策军营。
裴云不服气,忍着酸痛追上他,说道:“大将军革我的职,这是公报私仇!吴家的事情已经真相大白了,是有人要利用我陷害云姑娘,大将军记恨我,就是不相信云姑娘的为人!”
“别拿伽罗来威胁老子,我信得过她!”
“哦,那就好!”裴云松了口气。
“啧!”冯辟疆不满地出声警告,原来这小子还没收心呢?!看来吃的苦头还不够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