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5章 风雨
盛元二十一年,三月中旬,唐征病重,所有人都知道,他之前不过是回光返照的迹象。
朝堂风起云涌,太子之争爆发。
不久,冀王暴毙,唐征大怒以致昏迷。
东宫,太子唐远把太子妃一个耳光打在地上,怒吼:“没想到是你干的!你害死冀王,就是害了大祁!”
独孤梦泽笑出了眼泪:“死了一个冀王,就能保全我们,保全李家!只要你愿意登上帝位,又怎么会害了大祁?!”
“我、永远、不会登上帝位!”吼声穿透东宫,太子扯下发冠仍在地上,披头散发冲出了宫殿。
风雨欲来,唐月柔从梦中惊醒。
“辟疆,怎么办?我们该怎么办?”唐月柔抱住冯辟疆的胳膊泣不成声,“我们不应该置身事外的!我以为魏家完了,太子之争就不会起大的风波,可是谁能想到……谁能想到……”
冯辟疆默然半晌,说道:“除了置身事外,我们没有别的办法。你想想,如果我们帮助冀王,你要怎么面对皇后和你大姐?如果我沉迷于太子之争,其他将领也加入进来,帝都会变成什么样?”
“现在怎么办?”
“无非两种可能,一种是陛下降罪于太子,夺去太子之位,封襄王为太子。”
“襄王年幼,母亲和大姐不会让他称帝的!”
冯辟疆点头道:“如果陛下考虑到这一层,或许不会改立太子,此次风波应该能过去。但是……”他陷入了沉默。
“但是太子哥哥会因为冀王的死,更加不愿坐这个位子。不管怎么样,都会有一场大乱吧?”
“你不要想这些,我会处理好。”冯辟疆轻轻搂着唐月柔,拍着她的背让她入睡了。
然而风云变色太快。
太子要拜入摩罗教的消息传入宫中,李家乱了。
唐征吐血,立即命人拟写遗诏,立年仅十三岁的襄王为太子,遗诏尚未写完,唐征便驾崩了。
宫中大乱,太子被李家死死拦住,才没有遁入空门,答应以新帝身份将唐征葬入皇陵。
出殡那天,唐月柔因为身体不适,被冯辟疆留在家中。
傍晚,吴悉多和裴云浑身是血地率领一支军队来到府中。
“发生什么事了?!”她大惊。
“皇陵附近有伏兵,上将在迎敌,派我们回来安顿公主!”裴云说道。
“我母后和大姐她们如何了?”唐月柔顿时觉得天旋地转,强撑着问。
“先出去再说!”吴悉多说着,就带上众人匆忙从侧门离开了。
谋反的是唐家仅剩的远亲――晋陵王父子。
出殡的皇族没一个能幸免,承宁公主力战而死,李家覆灭。
晋陵王之子唐宏知道冯辟疆的厉害,着重安排了人手围歼冯辟疆。
但冯辟疆突围了出去,找到唐月柔。
因为唐月柔对外的身份不是皇室,晋陵王父子棋差一招,没想过要抓到她。
天下大势转眼就一分为二。
一边是晋陵王笼络了许久的地方势力,而随着唐家和李家覆灭,朝堂上一些迂腐的官员开始倒向晋陵王这边。
另一边是冯辟疆的天启军府,和他曾经统领过的北衙军。他率领部下凝聚起帝都的新贵,准备对抗比镇国公还能隐忍的凶恶猛虎。
宗室和权臣,该选哪一边,百姓们在谣言中作出了选择。
谣言说,冯辟疆为了夺取帝位,蓄谋已久,先找了个酷似永宁公主的商人女接近帝后,以换取他的滔天权势,再设计歼灭了皇室。
而在这时候,仅剩的宗室晋陵王不得不站出来,维护大祁江山,保护百姓们不受那个杀神的屠戮。
帝都一时间民怨沸腾。
冯辟疆下了军令,一切消息不能让唐月柔听见。
“谁走漏了消息,被我查出来,一律割去舌头!”他按下内心汹涌的暴躁,对部下们冷冷说道。
私下里,阿师那他们对冯辟疆说:“阿达西,我们是不是可以把公主的真正身份告诉天下人,当他们知道了公主是真正的公主,就会明白晋陵王说的都是假话!”
冯辟疆沉下脸来:“月柔的身份如果被晋陵王知道了,晋陵王会斩草除根。对付晋陵王、安抚民心,靠的是我们的力量,不是月柔。”
此话一出,就没人再敢提这件事,更何况知道唐月柔身份的人本来就少之又少。
但天下没有不透风的墙,唐月柔却听见了外面的传言。她想起自己梦中被称为“陛下”的那个人,与冯辟疆那么相似,她不寒而栗。
或许辟疆才是隐藏得最深的那个人?
失去亲人的痛苦和对冯辟疆的怀疑让她头疼欲裂,小腹也隐隐作痛起来。
她惨白着脸不说话,明华和秀华看出了异样,派人找来了冯辟疆。
冯辟疆抛下缠身的军务,大步闯进来,看出她有心事,扶住她就问:“哪里不舒服?”
她却忍着痛,虚弱地问他:“晋陵王那边怎么样了?”
冯辟疆不想让她担心,脱口就说:“他们快撑不住了。”
唐月柔一眼看出他在撒谎,说:“辟疆,我们认输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