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4章 伙伴 - 琬儿 - 青橘一枚 - 历史军事小说 - 30读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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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4章 伙伴

吕吉山怀揣着吕府制作的精致的请柬忐忑不安地来见李砚。吕皇提携吕家满朝皆知,回到京城的李砚自然也能知道最能碍他眼的人是谁。李砚是要做太子的人,作为他潜在的劲敌,不积极主动地表达自己的纯良无害,怎么成呢?

所以,今日的吕吉山是来给李砚送请柬来的。吕家预备了一场家宴,要为远道归来的砚王爷接风洗尘。

可是出乎吕吉山意料之外的是,他看见了苏琬儿。

花园中的她正与李砚紧紧地拥抱在一起。

除了甜,涩的、酸的、苦的、辣的,人生百味齐齐涌上心头,吕吉山眼冒金星,脑袋里嗡嗡作响。

他想起了昨日琬儿对自己说过的话:你知道吗?我们是可以合作下去的,那不是爱,是交易,我们身体的交易只是为了换取你我各自朝堂上更大的利益。

是啊,这只是一场交易,为了她权势百年稳固的赤裸裸的交易。她可以同自己做交易,也可以同李砚做交易,就像上一世的她一样――不仅她自己的身体可以作交易的筹码,连他吕吉山的,也能变成了她手中的筹码!

无情的现实再一次向吕吉山扇了一个狠狠的耳光:你吕吉山所做的一切努力都失败了!装君子,当霸总,对于眼前这个心硬如铁、性冷如冰的女人来说,统统都不如那吕皇轻飘飘放的一个屁。

吕皇的一句话一个眼神,便能主宰她的荣华,所以她只为她自己的荣华而活。

她就是一个卑贱的女人,自己已经吃过一次亏了,怎么还继续奢望她能重新变得跟自己心里想的那般高贵典雅、冰清玉洁?

吕吉山在心里狠狠痛骂想转身拔腿逃跑的自己,你是男人,活了两辈子的男人,怎么变得越来越娘们了?这真是一件匪夷所思的事情!

于是吕吉山继续大大方方地朝李砚走过去,昨日吕府管家便送过帖子来砚王府了,早就通报过李砚自己会来,今日是非得见李砚不可的。

他看见李砚自然又熟稔地将琬儿隐在了身后,那个女人穿着低胸的襦裙,螓首低垂,呼吸迷乱,连脖颈都是红的――一看就没干好事!

吕吉山心头一口老血就要喷出,又被自己生生给忍了回去。女人如衣服,丢了就丢了,除了穿衣服,人生还有许多更重要的事需要完成呢!吕吉山在心里这样暗暗鼓励着自己,心里果真舒服了许多。

吕吉山向李砚见礼,恭谨地邀请李砚参加五日后在吕府举办的家宴,家宴是专门为殿下您准备的,届时,您会是主角呢!

李砚颔首,吕吉山向自己递过来橄榄枝是好事,他吕家能清楚地认识到自己的身份,审时度势,选择投诚,说明他吕家还没膨胀到秀逗的地步。如果有一日我登了极顶,还可以恩典他吕家多活一段时间。

李砚和颜悦色地接过了吕吉山递过来的请柬,并告诉他,自己一定会准时赴宴的。咱们是一家人,你是我的表弟,犯不着如此客气。

咦?你怎么还跪着?孤忘了唤你起来,你就要如此一直跪下去么?起来,起来,快起来!

李砚满面带笑,将一来便跪到如今的吕吉山从地上扯了起来。他热情地拉着吕吉山的手,边走边说话:

“来来来!孤知道你最会修园子,以前陛下不就让你给长乐公主修过园子吗?今日正好,孤带你去看看孤设计的园子,吉山表弟给评价评价,好给孤正正型!”

吕吉山诚惶诚恐,“殿下说笑了,微臣可担当不起啊!我给自己胡乱倒腾倒腾还行,要给您提意见,可要愁死下官了。谁不知道陛下派给您修院子的,是给陛下修行宫的匠工,今日吉山只是来送请柬的,殿下饶过微臣吧……”

吕吉山再次深深伏地,奴颜卑膝的模样逗得李砚忍不住哈哈大笑起来。

“哈哈!好了好了!吉山表弟快起来吧,哥哥我可不敢逗你玩。回头让陛下知道了,又该说孤不知好歹了,谁不知道,如今的陛下,最心疼的,可是你这个侄儿!”李砚笑得爽朗,可说出来的话,却是古怪得紧。

吕吉山缩在地上就快成了一个球,“殿下说笑了,咱们君臣只是在玩笑,哪有把亲人间的玩笑当正理儿来断的道理?吉山感谢殿下的照拂还来不及呢!”

吕吉山态度诚恳,姿态恭谨,一口白牙全露,笑得见牙不见眼。李砚愈发的心舒气畅了,他挥挥手,“好吧,既如此,孤也没旁的事了,这请柬,孤就收下了,孤会准时赴宴的,吉山表弟放心吧!那……你就跪安吧!”

吕吉山再度恭谨致谢,一番叩头作揖后,终于缓步退出了砚王府。

琬儿与李砚一番叙旧后,又被李砚留下,与他和钱媛之一道用完午膳后才离开砚王府。琬儿的目的达到了,李砚依旧对自己痴心不改,这就够了。只是,原本应该高兴的琬儿,却因上午在花园中,吕吉山陡然出现在砚王府,变得心事重重。

很快,琬儿的不安,在她回宫的路上就得到了验证。

琬儿所在的这队挂着皇宫标志的车队在绕进一个小巷口的时候,被一队被坚执锐的军士给拦住了。吕吉山很愤怒,他从兵士们的刀剑林中走出来,在琬儿随行护卫们的目瞪口呆下,他直通通走过来一把将琬儿自马车中揪出来,将她扯进了一条更小的巷道:

“才同我睡了觉,转头便去砚王府陪那懦弱无能的废物,今日,他一定很满意吧?”吕吉山嬉皮笑脸的说,那眼中的亵玩,让琬儿觉得他是在看一个风尘女子。

吕吉山脸上的这副表情,让原本有些气短的苏琬儿瞬间怒从心头起,她奋力挣脱了吕吉山,柳眉倒竖,秀目圆瞪:

“你给我放尊重点,你知道吗?我去了砚王府,是因为我在为你吕吉山的出路着想,日后你得在砚王爷手底下讨生活。砚王爷与琬儿向来亲厚,他信任我,我要为你我将来的仕途发展提前做好准备。”

“好吧,我总算是搞明白你为何要去找李砚了。果然同我猜的一样,你这是准备去找新靠山了。我吕吉山真就看错了你,我一直以为你不是一个婊子,而是一个令人敬重的文化人。"

“我不得不那样做,山,你知道吗?如今砚王爷他回来了,你已经输了,你不仅不能保护我,反倒会成为我的把柄,可是我必须要活下去,而且,只有我活着,你才能有活着的机会。”

“所以你就如此迫不及待地要去找新主子?你和那个令人作呕的废物上床?”

“住嘴!你嘴巴干净点!”

苏琬儿狠狠打断了他的话,她气势汹汹,盛气凌人。

“我只是去看了看砚王爷,我们只是聊了一会天,并同他们夫妻二人一起用了膳。”

苏琬儿觉得自己完全没有必要同吕吉山解释自己的行踪,可是吕吉山太会胡搅蛮缠了,让她不由自主地就想反驳他的观点。

琬儿顿了顿,她望着吕吉山满是嘲弄,写着你当我是傻子,这样内涵的眼睛,她费力地咽下一口唾沫,缓缓开口说道:

“如果你……非要这么认为……呃……在某种意义上,我的确也是,也是为了找新的靠山,可是你得搞清楚,我找的不只是我一个人的靠山,也是你吕吉山的。”

“呸!除了陛下,我吕吉山从来就不需要靠山,你以为人人都能跟你苏琬儿一样,跟谁都能裹到一块去?”

苏琬儿好容易压下去的怒火又被吕吉山无情地点燃,她不想再与吕吉山这样的混人在这幽深的巷道里胡搅蛮缠。她不再说话,咬紧牙关,恶狠狠地瞪了满脸戾气的吕吉山一眼,转身就往巷道外走。

见琬儿不理自己,还一副受了委屈的模样,这让吕吉山恨得牙痒痒。他才是最委屈的人,为啥人人都觉得是他欠扁?李砚夹枪带棒地对他便罢了,她苏琬儿有何立场如此待他!就在苏琬儿擦过他身前,就要离去的时候,他轻飘飘地冲她刺过去一句话:

“你的新靠山怎么样?他寂寞得太久了,你这么带劲,他一定满意极了吧?你这个卑鄙又肮脏的女人。”

苏琬儿愣住了,气得手脚止不住地抖,她猛地止住了脚,转过头来准备与吕吉山战斗到底:

“你这个无赖!我不许你这样侮辱我。你自己睁开眼睛看看你所在的形势,你觉得你还有资格对着我颐指气使吗?”

“呵呵!”吕吉山抬头笑,就像听见了一个好笑的笑话,“那个懦弱的男人就能保护你了?我吕吉山还没有倒,我依然如日中天,我吕吉山的姑母还是帝王。陛下信任我,你就不怕我向陛下告发你,说你勾引了我,再勾引她的儿子?”

琬儿震怒,她不再想考虑自己的措辞与表情,眼前的吕吉山满嘴污言秽语,让她实在听不下去了。

“陛下会听你吕吉山的话?你实在太看得起你自己了,你是谁?你不过只是陛下自徙河边捡回来的一个装裱门面的弃儿!陛下只是怜悯你罢了,施舍了你一件衣裳穿,你竟然真的把自己当作人了?大荣朝只会有陛下这一代,一代而亡!这天下只能是李家的,是她儿子的!陛下将砚王爷重又接回宫,已经充分说明,你吕吉山又被陛下抛弃了,你很快就要一无所有了,你什么都没有,也什么都不会再有,你依然还是那个被贬斥徙河的弃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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