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8章舟娘
第258章舟娘
胡元街的林府距离宋府没有多远，也就两条街，但车夫没去过胡元街，愣是找了有半个时辰才将马车驶到林家的大门前。林家虽然是林皇后的娘家，按理就算不是门庭若市，也该是高门大院才对，可当孟如尘下了车，抬头看林家的院子格局，瞬间觉得像是进入了某个江南别镇的小院里。
林榕容的丫鬟雀儿一早便在二门前候着，见到孟如尘，赶紧上前施施然行了礼：“二小姐已等候多时，少夫人请跟奴婢来。”
不难看出，雀儿的言行举止与口音都是带着一股南江女子的软侬。
孟如尘跟在她身后从庭院穿插走过，又顺着廊庑往里走，路过的花圃不同于长都大多数人户里的百花争艳，松柏常青的景象，而是一处一景、亭台楼阁都无处不透露出一股小巧的精致，甚至连假山石上都做了水流的凹槽，引了一股清泉水潺潺流过，而廊庑下一路挂着各色鸟笼，里面的各种鸟儿见了人叽叽喳喳个不停，很是畅快。
一路观赏着这别具一格的景象，很快便跟着雀儿到了一处院落。
院子门匾上写着‘清风阁’三个字，字迹清隽有力，看着像是姑娘之手写出，可细看下一笔一划间即可见风骨，倒又让人觉得是男人所写，一番观察下，很是难能下判断。
孟如尘驻足正细看，里头就有人声传来：“我本想着去前面迎你，可有个小魔王缠着我，让我没办法腾开时间，真是让你见笑了。不过我想你应该是不会生气的，对吧？”
从院子的正屋里跨步出来一位身穿鹅黄色襦裙与绣着迎春纹理上袄的女子，不是林榕容又是谁。
她穿着简单，头上甚至只梳了个简单的发髻，其他无外饰品，只耳朵上缀了两颗小巧的月光珠子，但就是这份简单，更映衬的她的脸如珠白皙，气质芳华。
孟如尘往里走，回道：“你说的哪里的话，有雀儿姑娘引我一路过来，很是将府上的风光饱览一番，高兴还来不及呢。”
林榕容见此，温婉地笑着与孟如尘并肩往里走，做了个‘请’的手势：“先去里面坐着吃茶吧。”
俩人回了正屋，林榕容却没有要停下的意思，孟如尘便跟着她一直往里走。
又带她去了上房的厢房屋子才停下请她坐。
两人刚刚落了座，雀儿吩咐手底下的茶水丫头上了茶，还没等揭开盖子，就瞧见从屋里‘蹬蹬蹬’跑出来一个小身影，对着林榕容大叫：“二姑姑，您昨日说要给我扎花灯的，我都睡了一觉了，你怎么还没有扎好？小心我告诉姨姥姥，让她数落你！”
孟如尘定睛一瞧，却见林榕容的身边是个总角小丫头，看起来过四五岁，穿着红色的绣彩服，衣角两边还各垂了两只小毛球，她此时正一脸气愤地瞪着林榕容，小脸蛋红彤彤的，很是玉雪可爱。
林榕容一听，无奈地朝孟如尘一笑，赶紧安抚她：“好了好了，我的小祖宗，你的花灯姑姑正在做了，不骗你，再过几日就能做好了，等元宵节的时候保证有最漂亮的花灯给你，好不好？”
她言语间温和，笑容和蔼，原以为小丫头定然会吃这一套安抚，谁知她水汪汪的眼睛一瞪，竟然噘嘴道：“姑姑骗人！前几日就说了这话，今日还是这话！我要去告诉姨姥姥，说你骗小孩子！”
林榕容顿时收了笑容，板着脸道：“林舟娘，你别弄告状这一套，小心我一个不高兴告诉你爹昨日的功课你都推给小童帮你作了，今日囫囵交上去了事的，到时候看看是你挨打的快，还是我挨骂的好。”
她说的话挑中了小舟娘的短处，她哪里争辩的过，最后一着急，瘪着嘴，眼里还包着一筐泪水，看起来又是可怜又是委屈。
见这一放一收的成效差不多了，林榕容笑着揽过她，安抚道：“好了好了，我只是说说罢了。最近姑姑有事要做，你的花灯我保证在元宵节之前给你做好，而且保证比你两个妹妹的还漂亮，好不好？”
一番威胁带安抚后，小舟娘自然是收回了泪水，也不再提告状的事了。
只是忽然瞧见旁边还坐着个人，好奇地看着她：“这又是哪个姑姑？”
林榕容‘扑哧’一笑，弹了下她的脑袋瓜：“这是姑姑的朋友，但你可不能没个礼数，得称呼为少夫人。”说着又侧头向孟如尘介绍，“这是我二哥的长女，闺名林秀吟，舟娘是她娘给她起的乳名。”
孟如尘见了她正是欢喜的紧，哪里能让她叫夫人这么生分的称呼，“她想叫姑姑便叫吧，我也不乐意让她叫我夫人夫人的，听着好像我多大年纪似得，”她笑眯眯地对小舟娘道，“舟娘，叫表姑姑就成。”
舟娘虽然脾气不好，但还是知道礼数的，偷偷睨了一眼林榕容，见她笑着点了点头，这才放下心有模有样地行了个礼，“表姑姑。”
既然认了亲，就得有见面礼。
孟如尘向她招了招手，拉着她到跟前，笑着从脖子上取下来一串水晶玉珊瑚的项链，挂到舟娘小小的脖子上，“你这一声表姑姑，我得给个表示才行，这玉珊瑚是我母亲留下来的，虽然不比金玉贵重，但也是我的一番心意。”
林榕容见了赶紧道：“你这样客气作甚，她一个小姑娘，也戴不得这些金啊玉啊的，就戴些绢花璎珞多好看。”
舟娘听了将大眼睛弯成月牙：“姑姑说得对，我可喜欢姑姑扎的绢花了，舟娘最喜欢了！”
这姑侄俩一唱一和的，倒是和谐，孟如尘哑然失笑，“若是早知晓，我便让青溪将那副多宝璎珞项圈带上，舟娘戴上一定很漂亮。”
两人又逗着舟娘说了会话，舟娘像是有些困倦，不停地点头，林榕容唤了乳娘来将她小心抱去了内室。
待她走后，雀儿又给两人的云山窑瓷茶盏里各添了水，细致地扣上盖子，悄然退下一旁。
“说罢，”孟如尘这才问，“你特地让我来这里是什么重要的事。”
林榕容微微一笑，忽然换了个话题：“我听说你妹妹近来要定亲了？”
妹妹？
孟如尘疑惑问：“哪个妹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