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章上山

第39章上山

一座官家宅邸的外院里。穿着水粉色俏纱裙的秦玉蹑手蹑脚地走近一座院子，她进门后没有进门，而是沿着廊庑趴在支起的窗棂上偷偷往里瞧。

里面是两个青冠玉树般的少年，一个立在屋另一面的窗边看书，另一个则端正伏在书案上写字。

秦玉目光不移半分，眼睛眨也不眨地看着写字的少年。

那人写完后，将书写的纸页递给看书之人。

“子睦，你瞧瞧我这诗填的如何？”

子睦是秦远的字。

秦远搁下书，仔细看了一会才道：“不错，很有风范。”

那人得了评价，也未曾得意，只是谦和笑了笑。

秦远却忽然冷了脸，目光看向秦玉所在：“阿玉，你要一直这么藏着？”

被兄长揭穿，秦玉也没想过继续躲下去，于是大大方方地走了进来：“哥哥，我哪里有藏着，我本来就是寻你的啊，”她偷偷瞥了一眼另外那人，又道：“只是瞧见你与表哥在说话，不敢打扰罢了。”

此人正是刘府的第六子，刘芜。

他早前跟着刘太太回过宜阳，当时便与年纪相当的秦远打成一片。

他生的虽也是俊美，但站在秦远跟前，如同明珠蒙尘，瞬间便暗哑了几分。

不过他虽样貌不及秦远，但好在与生俱来一股儒雅气质，也是十分引人注目。

他温和地笑了笑：“不碍事，表妹你既然是有事，那我就不多打扰子睦，我先离开了，告辞。”

“不行！”秦玉见他要离开，不由地慌了神，赶紧叫了一声。

见到哥哥与刘芜面上的疑惑，秦玉脖子上立即爬满了绯色，说话也开始吞吞吐吐：“我……是寻大哥有事……不过.表哥在这里也不碍事的。”

秦远摇摇头，眼光颇有些无奈：“那你来这里是是有什么事？”

秦玉见大哥面色缓和，却并不打算给笑脸，于是故意委屈着说：“我托大舅母递了名帖给孟府，约了如尘去城外湖亭流游玩，我一心想着大哥，这才来寻你一同去玩，谁知你却是这样的冷淡，教我好伤心。”

提到这儿，秦远的面容才松动，笑道：“君子不作璧上观，虽然你是女子，但还是要遵循。大哥承认方才语气有些重，眼下给你赔个不是，妹妹莫要生气了。”

秦玉看了一眼刘芜，问：“表哥要一同去吗？”

“这”刘芜为难的看秦远，再看向她，“父亲一直督促我用功，要是让他知晓.恐怕要拂了表妹的好意了。”

秦玉瞬间一脸失望的模样：“啊，那太可惜了。”

秦远接过话道：“学业讲究灵活，若是整日憋在屋子里说不定会适得其反，你还是一同去吧，人多也热闹嘛。”

刘芜想了想才点头：“好吧，既然子睦你都这样说，那我也不好再推辞了。”

秦玉一张小脸这才重新活络起来，笑颜如花。

————

长都的东府街上，一辆古朴无华的飞角檐马车缓缓行驶。

因着不能完全撩开帘子，明珠只掀了一条窄缝好奇的往外瞧。

紫竹见她这样新奇，也未有鄙夷之色，反而笑着同她讲解：“这里是东府街，官宅王邸所在地，因此街面上都是大型商铺，不但卖的东西是整个长都最好的，而且各式各样的玩意也多，”她透过车窗指了指路过的一家名为“引墨轩”的铺子，“比如这个引墨轩，虽然看起来只是再简单不过的笔墨铺子，但里面所卖的笔墨纸砚种类繁多，而且皆是上品，很难挑出瑕品，而且这家的宣纸是整个东府街里最上乘的，大部分官家，包括咱们府上也是从这里采买。甚至有传言说，几位皇子所用的宣纸也是出自这里，因此这家的东西卖的最贵，但却从来不乏客源。”

明珠睁大眼睛点点头，一脸好奇地看着她说话。

紫竹笑了笑，接着道：“西府街与外西府就平易多了，住的都是平民，与其他地方无甚不同。”

“外西府？”

“外西府建在西府外围，”紫竹说到这里，停顿了一下，看了看孟如尘，似乎有些难以启齿，压低了声音道，“是三教九流所在之地，大多数时候都是投宿的外地人与男子去的较多。”

明珠愣了一愣，恍然明白过来：“原来是这样，”又笑，“多谢紫竹姐姐与我讲解。”

孟如尘一面听她二人的对话，一面靠在软垫上假寐，不一会马车便停了。

与秦玉约见的地点是郊外的湖亭流，车夫将车停稳，刚踩着阶凳下车，便看到不远处的亭子里招手的秦玉：“如尘，这里！”

待走近了，才发现一旁站着的秦远与另一少年。

石青色的袍子，碧玉簪，挺拔的身姿。

月余不见，秦远一如是宜阳时的温和模样，仿佛如山谷中的碧空清风，寂寥中透着明朗的澄净。

他注意到了这边，笑容真诚，道：“表妹。”

孟如尘笑了笑，也回：“表哥好。”又看向另一人，“这位是？”

“这位是大舅家的六表哥。”秦玉一双眼睛流光溢彩，笑意是怎么都止不住。

孟如尘一瞧，便也是知道怎么回事了。

刘芜样貌虽及不上秦远，但笑容十分的可亲，见秦玉介绍他，拢手作揖道：“在下刘芜。”

孟如尘笑着点了点头。

秦玉道：“咱们往前走吧，”她手指指向前面，“那边是清心寺，这会时间还早，咱们可以徒步上去。”

因为往山上走，车马只能停在不远处的茶栈里，一行人徒步往山上行去。

走在丛林山岳间，不是有微风阵阵，让人感觉不到初夏里的炎热气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