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波
整个高一前楼围得水泄不通,看热闹的同学浑身是劲,丝毫不理会上课铃的魔音贯耳。
最里面的核心层有人挤出来,大声地打着电话叫救护车,讲完电话,他随手拉了个同学过来,交代他去找门卫关门,不许让任何车辆及人进出。
周寻卿回高二楼上课要经过高一,平时联结两栋楼不宽不窄的通道堵满了伸头八卦的人,一窝蜂似的,嘈杂无序。
他刚转来这个学校,因为一些自身的特殊原因,想着能收敛点行事风格,也没急着从高三那绕过去,而且,看前楼这样子,高三楼那情况也好不到哪儿去。
喧闹声有愈发收不住的趋势,整栋楼没有几个学生本分回去上课也没老师来鞭策,竟还有大胆拿手机出来拍摄现场画面的。
眼冒精光,像是发现了新大陆。
江秋期被他们班热情的女班长拉去办公室做援助,抱回两大摞习题册,来回两趟,女班长好奇想看,奈何江秋期见不得血腥,赔笑婉拒拿过她手上的册子,说在一旁等她回来。
女班长本是想如果画面太残忍的话,还可以借江秋期是男生为由扑扑怀,占占便宜,不过现在看来没戏,心里闷堵,非要挤到最里面去看。
站在路中间除了当路障没别的益处,江秋期怀抱习题册移坐到花坛旁的长椅上,茫然地看着眼前的一切。
这些祖国未来花朵,指点不够,挖掘跳楼隐情亦不够,竟然还上升到国家教育,国防安全上来了。
敢情书本里教导时刻关注国家国情,他们就是这样用的。
江秋期百无聊赖,不经意抬头看了一眼,便瞧见了温与怜从高一楼下来,到二层的时候直接穿走廊回了高二楼栋。
他站起身,脱口而出:“表哥。”
他怎么会从高一出来?
抬脚正准备上前,然而悲催的发现习题册堆在椅子上,好事的女班长淹没在人群里,找不着人影。
承事无担,江秋期犹豫了下,没追上去,反正是他表哥没跑,什么时候去找他都是一样。
他退回长椅坐下,拿了本习题册,一下一下翻着。
花坛种的花没到花败季节,清风一过,飘着丝缕花香。
周寻卿站在其后,抬眸看向方才温与怜消失的拐角。
――
温与怜黑着脸,不客气地撞开班级后门,没个多余的眼神,上了自己的桌,趴下就睡着了。
他身上没书包,桌子抽屉亦空空如也,就好似来走个过场,睡觉或者干其他的都是他的自由。
李寒归听见声音回头,见他回来困死似的,趴在桌子上躺尸,鼻子喘气,眉毛打成了结。
花梅先是悠悠地转头看温与怜,又放慢动作回头看向李寒归。
李寒归是班长,所谓位高人远,温与怜又没巴结的眼力见,不受他管制,平时话少的不等再少,一根羽毛打不出水花,李寒归不曾与他有过多交集。
“他在睡觉。”花梅朝班长做着口型。
李寒归废话不多说,只回两个字:帮我。
花梅性格开,大大咧咧,只要玩笑开的不过分,他从不生气,当然,他也不招惹别人生气,对谁都热心肠,包括温与怜,虽然这人对谁都爱理不理,花梅还是有闲心就会帮他拿拿作业本。
温与怜这个人存在感太低,行径太过神秘,一年之内在班上说的话不超过一个手掌数,花梅除了帮他拿作业本,也没别的可帮他的了。
闭上眼,深呼一口气,花梅心想,死就死吧,大不了就被吼一顿,拍一下头,不计较,不计较。
“二,二爷?”哆嗦出口,花梅怂了,这要是一个拳头砸过来的话,他铁定脑震荡啊。
再喊便不敢了,温与怜也没什么动静,睡着情有可原,没睡着就是在散发别惹我的信号,他可不敢往枪口上撞了。
李寒归看花梅吓得眉毛乱颤的模样,咬咬牙,狠心走过去,叫道:“二爷,语文老师让你去他办公室一趟。”
反正自己话带到了,去不去是他的事,老师也不会找自己麻烦。
也不知道语文老师吃错什么药了,没考好就没考好,非得招惹这尊大魔,前期琐事走过程还得让他们这些喽担惊受怕。
此时周寻卿从外面回来,拉开温与怜旁边的椅子,自顾坐下。
李寒归一个头两个大,内心那团麻线越团越乱,刺激的他恨不得拿剪子剪光花梅的头发。
花梅无辜地眼神眨巴,李寒归气泄了一半,鼓起勇气触摸大魔旁边这位不知脾性的大仙底线,说:“嗯,周寻卿同学,可以帮忙叫一下你同桌吗,语文老师找他,我叫不醒他。”
周寻卿抬眸懒懒地看了他一眼,下一秒手肘被桌子撞得发麻。
“喂,温与怜,人家李寒归找你有事呢,睡什么啊。”纪淮来势汹汹,屁股坐在花梅桌上,长腿狠踹了下温与怜的课桌,顺带误伤了事不关己的周寻卿。
这么大震动,温与怜想睡也睡不成了,他一手撑开撞得自己胸痛的桌子,一手按了按右太阳穴,随后眼神深藏寒冰制成的利箭,除了纪淮,将在场的每个人都射伤了。
灰色暗潮涌动,放佛凭空在温与怜的周围绕了几层黑煞气,明眼人一看就知道要出事,大气不敢出。
只有纪淮不怕死,挑衅道:“怎么,又想无缘无故打人了,还是想报复点其他的?”
温与怜捏拿着自己的手腕,眼眸低垂,像极了一副即将开打的模样。
一时间空气凝固,局势紧张,不相干人等,自觉离去,除了周寻卿。
不过这一架到底没打起来,温与怜只是手疼,揉了揉,根本没有打架的意思,他起身的同时,无意和周寻卿对视了一下,什么表情都没留,出了班级。
纪淮眸色暗沉,眼里带着敌意,多看了几眼周寻卿,但是后者压根不知道,专心玩自己手机。
――
温与怜再回来的时候,正在上最后一节课,他砰的一声踢开后门,不顾四周投来或诧异或气愤的眼神,拉开自己的椅子,蹲下找东西。
刚才纪淮踹他桌子那一脚,把他脖子上挂的劣质项链撞断了,上面吊的银色戒指也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