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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以后

两天后,晚上七点,汇湘居二楼包厢。

荆汛穿了一身黑色西装,在常税家住着的时候从不打理的头发此时也被梳得很服帖整齐,他在外人面前确实是很男神的,举手投足之间都是风度翩翩和生人勿近的气场,哪怕脸上仍带着上大学时那种让人觉得如沐春风的笑容,却那过强的气场还是让人不敢轻易去和他打招呼攀亲近。

常税今天想着配合荆汛,来个情侣装出场,无奈没有白色西装,平时自己也不喜欢白色西装,就退而求其次的穿了件白色衬衫和黑西裤,规矩的白衬衫被塞进西裤里,显出一段劲瘦诱惑的腰线。

常税平时在外人面前也是很冷淡的,就像荆汛之前第一次在K里见到他说的一样,常税给人的感觉是一个特别一丝不苟,规矩礼貌的人,但好在他这种形象并不给人疏离感。

果然,当他们俩一块儿进包厢的时候,就有人朝常税这边儿走了过来,笑着攀着他的肩打招呼。

也有人和荆汛打招呼,但是是隔着一段敬仰和不敢亲近的距离的打招呼,称呼也是:“荆哥,男神什么之类的”,连个直呼他名字的都没有。

他们来得晚,大家基本上都已经是坐好了的,就给他俩空了个连座的位置,一番推杯换盏拉近感情的招呼后,荆汛和常税终于坐了下来。

这次聚会做东的昔日种马老秦,旁边坐着一个有些微胖,化着浅妆,笑起来很可爱的女人。

荆汛突然就想起来,当年学生时代老秦交女朋友的标准就一个字――瘦,而且得是那种高级脸竹竿身材的瘦,历届女朋友一个个都长得跟超模似的,谁能想到他最后会栽在这样一个女人手里呢。

荆汛端起桌上的酒抿了一口,小声感慨着:“人生无常啊。”

这次聚会没有老师来,都是些二十六七的老男人老女人,大多也都成家了,酒席上也不像是年轻一样的疯狂,就是嘴上的劲儿见长了。

“荆哥,”老秦给他老婆夹着菜,眼睛看着他们这边儿说,“要不说说你和常税的恋爱史给我们听听呗?”

“就是,”刘微极力附和着说,“附议!荆男神你就说说吧,满足一下我们的好奇心。”

黎遥坐在刘微旁边,也说了一句:“荆哥,我也挺好奇的,说句不好听的,我是真没想到你最后会和常税在一起,也真没想到你会喜欢男的,你大学时候不是挺喜欢漂亮姑娘儿的吗?怎么就会看上常税呢?他哪点儿入你眼了?”

常税正专注的挑着鱼刺呢,硬是被他这话刺得停下了手里的动作,心里暗操道:知道话不好听就别说,会不会说话呀?

荆汛听完之后,本来还微笑着的脸,瞬间沉了下来,他锋利的眼神看向黎遥:“黎遥,知道自己说话不好听就过了脑子再说出来,读书的时候我就没少跟你说过这事儿吧?你要是这么爱说不好听的,那我今天也说句不好听的,你迟早毁在你这张嘴上,前二十七年能顺利活到现在你真应该去上个香感谢老天爷太他妈慈悲为怀了。”

“你!”黎遥撑着桌子,似乎是要站起来跳脚骂人了,好在被刘微拼命拽着衣角拉住了。

谁也没想到本来和乐的气氛突然就剑拔弩张了起来,荆汛无视这种气氛,继续说:“其实我早就不是什么男神了,也配不上你们一声一声的哥,知道我为什么同学聚会从来不参加吗?”

常税预感到他接下来要说什么,连忙从桌下伸手拉住了他的手腕,轻轻一捏,示意他没必要这样。

荆汛偏头望着他笑了笑,手也回过去捏了一下他,仿佛无声的在说:没关系。

“我不是飞黄腾达了,也不是没空来,这几年,我家里公司倒闭了,爸妈也因为这事儿的原因先后都去世了,自己连份像样的工作都找不到,我是没脸来……至于常税,非要说起来,不是我竟然会看上他,而是被他看上,是我的幸运。”

座下瞬间一片寂然,好一会儿之后,只见刘微往他这边举了举酒杯:“荆……汛……荆男神,无论怎样,你都还是我男神……那什么,我们没想这样的,你别生气,也别想那些伤心事了……我祝你和常税幸福。”

荆汛也端起酒杯回敬了她一下:“谢谢,我没生气,我就是没办法接受别人说这样的话,常税他很好,特别好,也特别优秀,我很开心能和他在一起,也希望能得到你们的祝福,而不是质疑。”

听了这话老秦他老婆立刻站了起来,打圆场说:“是啊,好不容易在一起这种事本来就该是被人祝福的,来,荆哥,我也敬你和常税一杯,祝你们俩永远幸福。”

荆汛回道:“谢谢,你和老秦也是。”

他说完就拿手肘撞撞常税,示意他也回敬一杯酒,结果见旁边的人压根没给反应。

偏过头去看,常先生正死死的埋着头,似乎是在咬牙,脸侧的肌肉都绷紧了。

生气了?荆汛第一反应就是这个,他朝老秦那边灌了一杯酒,就立刻低下头去看常税了。

这一看,就看到传说中外人面前面子比命重的常先生此时跟个小哭包一样,眼里噙满了泪水,死命咬着牙就是为了不让眼泪掉下去。

荆汛知道这人的尿性,他把人一把拉了起来,拉进怀里,拥着他就走了出去,还不好意思的朝一脸懵逼的众人解释:“常税他不太舒服,我先带他去躺厕所。”

“好!”不少人立刻急道,“赶紧带他去,说不定是喝醉了。”

荆汛带常税走后,黎遥才出声了:“我刚刚是不是真太过了?”

“你还说呢!”刘微毫不留情往他头上招呼了一巴掌,“说你丫傻逼都是轻了的,哪个男的爱听别人说他对象配不上他这种话啊?换你,你捧手上的人,被人给贬得一文不值了,你能乐意吗?”

黎遥捂着头,小声嘟囔着反驳:“我也没把常税贬得一文不值啊,太夸张了吧你。”

“是夸张的事儿吗,”刘微又给他招呼了一巴掌,“我意思你明没明白啊?等会儿荆哥和常税出来了,你就给人道个歉,本来挺高兴的吃个饭,全让你搅和了!”

“……明白了,”黎遥哼哼着说,“道歉就道歉……其实我又没说错,本来不就是这么个事儿嘛……”

刘微不由分说的,又给他头上来了一掌。

厕所里,荆汛把门锁了,把怀里的人的脸抬起来,毫不迟疑的吻了下去,吻他带着咸味的嘴唇,吻干他眼角的泪花。

“荆汛,”常税吸了吸鼻子,“我是不是特别没用啊,一把年纪了还说哭就哭。”

荆汛在他额头上又亲了一下,柔声说:“是挺没用的,今天还差点当着大家的面哭了,你不是最要面子了吗,以后不准这样了,不准哭。”

常税:“……”

你怎么不按套路说话!

一点都不可爱!

不可爱的荆男神把他的小哭包眼泪都舔干净了之后,就拉着他出去了。

路上,常税有些紧张的抓着荆汛的手腕,不停的问:“看不出来了吧?没人能看出来我哭了吧?应该看不出吧?”

“现在知道害怕了?”荆汛回头看着他,“那刚刚还哭?”

“……我……我他妈那不是感动吗?”常税没好气儿的说,“到底还看得出来吗?”

“看不出了,”荆汛一笑说,“都让老公舔干净了。”

常税脸一热:“哦。”

回包厢之后,黎遥在刘微和众人的眼神逼威下,非常“真心实意”的给他俩道了个歉,大人不计小人过的荆汛和常税一块儿挥挥手表示没事儿了,大家就又欢快的聊了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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