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章
柳崇静静地跪着,却不起来,但李弯和福豆却已经在外面都听到了。
福豆想了想,悄声让李弯去把柴衮叫来。
里面晋王在写着大字,柳崇也坐了下来,相顾无言。晋王揣摩柳崇的神色是不大高兴,但奇怪的是,若福豆不是他想送给自己的美妾,又为何不让冯均顺这样的真内监照顾自己?
柳崇也想到了这一层。就不该让福豆去服侍晋王的,倒像是把她推到近前去,当作故意献宝了。是他的错,只那一瞬间,便将她当做了女主人,可以替他料理一切。
“晋王,我哥哥来了。”福豆带着柴衮进来,“我和哥哥是来向晋王讨赏的,请晋王赏赐咱们则个吧!”
柴衮看了看柳崇与晋王,寻思柳崇这秘密地救了晋王,便等于是晋王的肱骨了,那福豆若是能托身给晋王,可是多大的美事,干嘛非要他来解释呢。
柴衮不想解释,便说,“妹妹矜持,所以托说是小的为晋王您暖身,但实际上,小的只是为您把门。”
晋王听得高兴,“你们都辛苦了,该赏的。”说着从身上解下一个玉佩来,但却未给他,给了福豆。另外拿出个金叶子,赏了他。
福豆听到柴衮竟然不说实话,可这会儿晋王已经站起了,福豆说,“晋王,你听我解释……”晋王却执意地走出去了。
这恐怕是明知道柴衮说得才是真,却不愿意相信吧。
他是不想承认和男人肌肤相亲吧?
柳崇却是听明白了,起了身,“此事由我来解决。”说着便走了出去。
柳崇追上晋王,晋王已经准备出去登轿回府邸。
“咱家请您收回成命。”
晋王不悦,“怎么,你也相信那油嘴滑舌的少年,妄说与我肌肤相亲?难道本王会不知道是谁抱着本王?”
柳崇低着头,“咱家不敢妄议,可是福豆,已是我的人了。”
晋王没有说话,似有些怔,随后笑一声,“长瑾啊……你叫我说你什么好?”
听起来,是柳崇自己收纳了自己的义女。实际上,晋王也没有强求过这种“义女”是完璧,毕竟有如没入教坊的那一类前朝官宦女子一样,经历过战乱,哪还有什么完璧可言。
只是他未免有些失望,毕竟他还是想梳笼了她,毕竟自己曾经没有动过什么心。但若救了自己的真不是她,是那个男子该怎么办?
晋王不敢多想,他自己可不是真的断袖,也不可能豢养男人。眼下的朝堂之上,还有另一番争夺。不过既然柳崇不愿,何必勉强。毕竟柳崇还是自己的人。
“哦对了,听说我不在时,官家已经将你接替我的枢密使一职?”
柳崇点头,不过却指出,“咱家接过,也是为了晋王。咱家不可能背恩忘义。既然官家现在想看到我倒想二皇子,倒不如便让官家相信,若是我不愿意,官家反而更警惕您。”
晋王点点头,“那便如此吧。我装作闲散逍遥,不也是图此。你和我从小一起长大,我自信你,是你掌兵权还是我,也没甚的分别。你喜欢的女人,我也不会占的。”晋王意味深长地说完最后一句话,将马车帘子拉上,让下人带他走了。
柳崇松了一口气,转身回去。
只是回去后,却不见福豆。李弯说福豆先回了,说在宫里还有干办的事。他哼一声,对李弯说,“福豆回去了也好,咱们去会会她那哥哥。”
李弯皱了皱眉,“大官,你见那人做什么,乳臭未干,却满口胡言,晋王怎会听不出来呢?分明晋王,就是由他暖身的。”
柳崇哼笑一声,“连你都听出来他是胡言,晋王怎可能听不出来呢?他是想给福豆攀高枝儿。”
李弯顿时不悦,“咱们不曾亏待了他,他为何非要……”说到后面当然是理解了。他也知道福豆是女的了,可他不知道柳崇身上的东西还在,自然明白了为何柴衮想让福豆嫁给晋王。就算做个通房,也总归是享受着王府待遇,而且,还可尝尽男女之事。
但不一样的是,若福豆在柳崇身边,那一定一辈子宠着她惯着她,不让她委屈一丁点儿。可惜这样的好,寻常人是体会不到的。又或者,一听是阉人,便也不想体会了。
李弯替他不值。
到了柴衮房门口,李弯敲了半天,柴衮却不给开。大概知道柳崇会找他算账的。
李弯一怒之下,踢断了门栓,进了门,柴衮却钻到桌子底下躲起来了。
“怕什么,咱家还能吃了你?”柳崇一边往里走,一边低头转了转自己大拇指的扳指,然后把扳指取下来,放在柴衮钻着的那桌上,敲了一声,“大舅子,您可出来罢,您不出来,我这些压箱底儿的好东西也给不了您呐。”
柴衮哆嗦着说,“大官,我不是故意这么说的,您站在我的角度想想……”
柳崇向李弯说,“你先出去,我同他说上两句。”李弯这才出去了。
柳崇在桌前椅子上坐下,柴衮还是坐在桌底下,屈膝抱着腿,“您要同我说什么?”
柳崇拿出一叠纸来,扔到地上去,“这是咱家的一些个地契、田契,是汴梁几个茶庄和稻田,都归你,这里头所有下人和佃农,都交由你管理。做得好,所得除赋税之外,全归你。这事你能不能办好?”
柴衮一听,这是给他活路,怎么还有做不好的份儿?当然要做好了,立即将身前的地契田契收下。
“你此回救了晋王的性命,晋王现在是不愿承认,但不代表会忘记你的功劳。所以,接下来你还会有诸多的赏赐。怎么样,你高兴么?”
柴衮一偏头,“大官,您若是让我说实话,我不高兴。”
柳崇,“你不高兴什么?”
柴衮道,“我妹妹能有好的出路。”
柳崇抬起头颅,傲然笑道,“你妹妹她,注定是我的正妻。咱家劝你死了为她寻出路的心,若你还有什么要求,可一便提与咱家,过了今日,咱家便没这么好的心情,听你说这些了。若再说,只能让你吃挂落。”
柴衮一悚,但马上又大义凛然,“好,那我说,我要你爱重茹茹,不能将她欺负!”
柳崇慢条斯理,但却异常认真地道:“好,我答应你。”
柴衮仰头,从桌子底下望出去,“我要她和常人一样,享受男女欢愉,你有这能耐?”
柳崇轻哼一声,揉搓着手指,“能。”
柴衮心里一沉,不会这阉人竟是……或者他说的,是用假的,所以他将信将疑又说,“那我要她开枝散叶,抱膝上儿女,享天伦之乐!”
柳崇深吸一口气,“行。”
柴衮这就不信了,钻出桌来,“你行什么,能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