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1章 大结局(下)
陆月歌在客栈内稍微休息了一下,因为心里紧张,她并没有休息好,明明晚上并没有睡好,可是白天也睡意全无,齐青策出门前万千嘱咐她哟相信他,不要随意走动,以免打草惊蛇,她点头答应了,看着他就在她身边,心里有着说不出来的安全感,可是不知道为什么,他一出门,她的心就又开始慌张,忽上忽下,摇摆不定,总是觉得会发生些什么。
眼下,他们已经悄悄潜进夏凉的境内,面对这个国家,陆月歌心里有憎恨也有恐惧,她知道夏凉正在秘密的追杀她,只是那群人不知,她竟然自己来到了这里。
不光有她,还有她的二妹陆忆云。
齐青策得到的消息有限,只知道如今陆忆云现下暂得平安,被囚禁在夏凉的皇宫中,若是想要见上并不是一件简单的时间,身为梁国的公主,必定会严加看管,陆月歌与夏凉的相国身上有着一条血债,那夏凉相国势必不会放过她,为自己的儿子报仇雪恨,那相国在夏凉势力庞大,不知道他会不会把仇恨转嫁给她二妹。
齐青策入夏凉皇宫的身份还是以陈国临安王的名目去,随便寻了几车金银珠宝假意办成是进宫求婚的名目,陆月歌开始心里还有些担心,他以这个名目过去,不知道陈国那边会是什么态度,好在目前为止并没有传来什么坏消息,看来,齐衫并没有通知各地临安王已然逃离陈国的事情,他让她安心等待,她也知道只在这个客栈中悬着她一颗不定的心。
这是夏凉国都内最大最豪华的客栈,离皇宫很近,若是在客栈的最高处,只要向前望去便可看见宫门的一角,这客栈是夏凉皇室专门为各国来访的达官贵人,皇亲贵胄准备的,里面的人非富即贵,齐青策入城不算是低调,照他的说法就是,越是躲躲藏藏就越是显得可疑,若是他们大大方方的进城来,名头又是来求亲,自然不会有皇室的人把过多的关注放在他们的身上,反倒是容易办事。
天色已黑,窗外传来几声乌鸦的叫喊声,显得,聒噪,陆月歌坐立不安,一直向窗外t望,齐青策入宫已有两日,昨日他去并没有回来,只有通报的一个下人带回他平安无事的消息,因夏凉皇室盛情邀约,他就在宫中住下了,并没有会客栈,可是今日天色已经昏暗,既不见他回来的迹象,也没有下人来通报他的消息。
巧音安慰着她:“小姐,你就放心吧,王爷他那么聪明一定不会被看出破绽来的,谁会对陈国来求亲的临安王下手呢?”
妙谨却不得不担心,“陈国的临安王自然是不会有人担忧,可是若是从陈国出逃的临安王再加上一个梁国的公主,一定会让夏凉出手的。”
“我觉得……齐衫那小子,不会做的那么绝的吧……再说,这临安王出逃国家也算是陈国的丑闻,他也没有必要弄得全世界都知道吧,他要是那么做了,势必是会波及到咱们小姐的,这齐衫他不会不知道。”
几个人正聊着,门外传来有规律的敲门声,那正是齐青策留下的暗号声,三人仔细的辨别后,巧音欢喜的去开了门,陆月歌奔向门外,一头扎进了齐青策的怀抱里,所有的紧张不安在这一刻全部释放出来,齐青策抱着她,了解她的心情,安慰似的拍了拍她的后背,笑着说:“呀,我们公主竟然这么关心我,真是让我有点不适应呢。”
陆月歌眼睛含着流水,波光粼粼的似湖水一般看着她,皱着细细的柳叶眉,“你怎么才回来?”
他拉着她的手,走进屋内,坐下说道:“这不是要刻意的拖延下时间,给曾照充足的时间打探到夏凉宫内梁国公主藏在了哪。”
她一听,急切的问道:“怎么样?有没有消息?”
他表情凝重,点了点头,说道:“有消息,你二妹她确实是在夏凉的宫内,位置也不算是难找,因为夏凉的人根本就没有把她藏起来,甚至,连曾照半夜摸到她所在的位置时,那边连守卫都不算是太紧,轻轻松松的进去了。”
她的眼睛一下子就闪过不知名的光彩,整个人顿时有了生机,“他见到她了吗?她现在怎么样?好不好?有没有受伤?”
“你放心,曾照见到她了,她很好,没有受伤,夏凉对她也是不错,锦衣玉食的供着,就是……是……有个消息……”
“是什么?”
“说是,梁国的二公主,依旧要与夏凉的皇子成亲,夏凉要借着这个名头,将其入侵梁国的事情合理化,不让他国议论,所以你二妹暂时不会有什么危险,起码是在她与夏凉皇子成亲之前。”
陆月歌微微一愣,“夏凉的皇子?他不是消失很久了吗,还一直得着病,很多传言都在说,其实他已经死了?”
“他没死,昨日,我进入夏凉大殿内,见到了他。”
陆月歌皱着眉头,“他居然没有死?”
“而且我还打探到了一件事情,那皇子消失的这些年来,是藏在药谷之中了。”
药谷这个词对陆月歌并不陌生,因为她知道,千川那样的好医术,正是来自于药谷,他说他在药谷中陪着一位故人在谷内待了很多年,耳濡目染其他医师,虽然没有人系统的交过他,但是这么多年他也是知晓了很多医术。
她思绪飘过,“千川就是在药谷很多年的。”
齐青策点头,说道:“是的,看来千川在药谷的原因大概就是陪着那位体弱多病的皇子吧,顺便练就了一身的本事,这样一来也就能说的通了。”
那个人,仿佛就是上辈子的事情,这个名字令她赶紧陌生又熟悉,唯一还在她记忆中的大概就是茶树下的一枚忽明忽暗的影子,带着些特殊的香气……
齐青策看出了她的思绪或许又在那个男人的身上,赶紧转移注意力说道:“现在最难的事情不在于夏凉的守备。”
陆月歌赶紧缓过神来,问:“是什么?”
“曾照将你给我的信物交给了你二妹,她知道我们是来救她出去的,不过,她却没有答应要和我们走。最难的不在于救人的过程,而是,被救的那个人是心甘情愿的留下来的。”
她目光铮铮,“我想见她一面。”
“这个,有点难,她在宫里,你要见她就必须要进夏凉皇宫,可是那恐怕是有不少认识你的人,有关于这一点,我们还是从长计议吧。”
夜色如墨,夏季的风缓缓吹着叶子,发出沙沙的声响,伴着蝉鸣,陆月歌一个人坐在床边,整个人缩成一团,抱着腿,看着窗户外面的景色,不由得发怔。
窗外暗暗的,其实什么也看不清楚,可是她却觉得这里的线条格外的清晰,她控制不住自己想起了那个人,千川。
她的丈夫,被她亲手杀死的丈夫,死在了她的剑下,背叛她却在最后放过她的人。那个人,至始至终,就像是一个迷,这个迷,她只看到了谜面,真正的谜底被他永远的带到了地下。这里,就是他的故乡,他从小生长的地方,她甚至可以想象的到,或许千川小时候也曾经跑过这周围的一段路,拿着糖葫芦,笑着向前奔跑,他也不应该是一开始就是那么一个心思深重的人吧。他为了他的国家,背弃了他们两个的感情,这感情从一开始就是一个精心设计的局,恩怨情仇纠缠在一起,像是一条丑陋的蛇,卷曲在木梁之上。
风不知怎么的,开始变得有些大,吹进的屋子里面的幔帐,鼓鼓飞起,像是虚无的仙境,她听见一边的脚步声,转头望去,整个人却愣在了那里。
从房间一侧的幔帐下走过来一个黑影,借着月光她看清了那张脸,那张熟悉的不能再熟悉的脸,他沉着冷静的站在屋内的一边,仿佛从天而降,缓缓向她走过来,窗外蝉鸣的喧杂声全部消失,那一刻她觉得自己一定是疯了,她从来没有想到过,她还会再和千川相见。
她颤抖着嘴唇,沉好一会而才说出,“是你吗?”
对方沉默着,不说话,只是慢慢地,脚步轻缓的走了过来。
她不知道他是人是鬼,即便是什么都好,她都不会有任何的害怕,直到对上那双深邃的眼睛,陆月歌才晃过神来,那不是他,不是千川,这张脸尽管与千川有几分相似,可是这双眼睛,她还记得,那年他们见过!
剑影来的飞快,她根本就反应不过来,一道黑影如闪电一般快速而来,剑气锋芒,陆月歌躲闪不及,紧张之余紧闭眼睛,心里已觉此番大难或许在劫难逃,果不其然,左肩膀上一阵刺痛,可是剑尖却不是刺中要害,刺中的是她的肩膀而不是脖颈,她捂住伤口,忍耐剧痛,只听见金属碰撞出来剧烈的火花。
一阵响声过后,冰冷冷的声音从头顶传来,“冯扬,你胆子不小,居然敢违抗我的命令。”
陆月歌惊讶万分,双方停手,在这寂静的黑夜中有了几妙的沉默,冯扬微微后退,搂住陆月歌的肩膀从窗户下纵身跳下。
黑夜里,陆月歌借着月光看见他的表情,绷着一张脸,眼睛直直的看着对方,他低头问道,“还好吗?”
“我……我还好。”
后面的人紧跟不舍,并不打算放过她的样子。隔壁屋子听闻动静,一时之间全部出动,齐青策在门外推门不开,便大力一脚踹开了门,只见屋子里面空无一人,只剩下窗户打开,见窗户下站了几个人,他没有多想,随即纵身而下,巧音和妙谨在隔壁屋子听到刀剑碰撞只声,也赶了过来,拿着武器,跟着齐青策。
对面的男人一头长发高高束起,五官立体犹如刀刻一般俊美,目光深邃,一身黑色紧身夜行装将其健壮的身材显露出来,即便是隔着衣服能看到那手臂之下刀剑的力量不容小视,他丝毫不在意后面的那些人,只是盯着冯扬,残忍一笑,一步一个脚印提着剑向他们走过去,给人极强的压迫感,陆月歌看着他那张和千川极其相似的外表,恍若隔世。
“冯扬,你给我滚开,我今日一定要杀了她,为千川报仇,你是千川的人,她杀了你主子,居然还这样护着她,千川竟然养出了你这么一个叛徒。”
冯扬咬着牙,突然单膝跪地,将剑插在地上,双手抱拳,“二公子,你不可杀她,大公子在世时,对我唯一的交代便是,无论怎样,一定要护她周全,保她性命,我何尝不想给大公子报仇,亲手杀了这个女人,可是公子对我的交代我更是不能不从,千川公子唯一的心愿便是护陆月歌在世上无虞,您若是杀了她,公子地下有知才更加不会安息啊!让她好好活着,这才是公子真正的心愿啊,正是因为千川是我主子,所以他对我在这世上的唯一嘱托我不能不从啊,万望您谅解。”
冯扬这样说,陆月歌心中一怔,她忍住眼框中的泪水,一时五味交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