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章 - 陛下又把青梅跪 - 三尺伞下 - 都市言情小说 - 30读书

第29章

白睢浑身上下都发热,感觉自己要化掉了。

脑子还没热傻,稍稍一想便晓得了,定是这汤里被下了药。下的什么药?除了宫中不可说的那一种,还有第二种可能么?

郭放打的什么算盘他晓得,也不是没考虑过自己被下这种药的可能。只是既然对方下了药,他怎好防着不中毒,也就睁只眼闭只眼,中给某些人看。

这汤郭慧心也喝了,不过她只喝了半碗。眼下脸蛋变得粉嘟嘟的,低垂着个眼皮,芊芊素手搅弄着手帕,想来也有些难受,却还不知自己为何会不舒服。

白睢稍稍偏了偏眼珠子,余光便注意到有个小太监在偷摸观察。

饭后漱了口,摆上一盘棋,黑白两子博弈的同时也在跟自己博弈。少年手掌心渐渐有了微汗,身体的异样同时也在慢慢放大,狠心又坚持一阵,心里头早已骂了郭放祖宗十八代。

白子走势保守,黑子棋风强势,轮到他黑子落子之时,只听“哗啦――”,棋子滚落满地,

原是白睢突然扫落棋盘一把抓住郭昭仪的手,俊逸的脸庞因某种不可说的原因而变得古里古怪。

“都给朕滚出去!”

满屋子宫女太监怔怔避让突然滚到脚边的棋子,还来不及滚便看见皇帝拽着郭昭仪,掀开垂帘大步冲进内室。紧接着,从里面传来了郭昭仪的一声尖叫,以及……床板不小心被踢到的声响。

垂帘下可见有女子的外衫被扔在地上。

那方才一直偷摸乱瞄的小太监,恨不得把脖子伸到帘子后面去看个究竟,宫女们则捂嘴傻笑,羞羞低着头争相退出门去。

大总管毛崇之此时将拂尘一挥,甩了那偷看的小太监一屁股,斥道:“看什么看,出去!”

皇帝放话赶人,他便把人一一赶出门外,连尽职尽责的彤史女官也不放过。

彤史女官却与他拉扯,不肯出去:“毛总管做什么呢?!”

毛崇之的力气自是比她一介女流大,迅速关上房门,转身附耳对她言道:“悖我自不会害你。”

女官急了:“陛下幸个妃嫔,我若不记录在册,来日怪罪下来,那才是害我!”

“愣着作甚,该干什么干什么去!”喝退围观的下人,毛崇之笑眯眯的,又道,“那我问女官,陛下平日不近女色,今日为何来这一出,叫你终于有了动笔的机会?”

女官想了一阵,捉摸不透。

毛崇之:“那自是有猫腻在里头,没看出来么,宫闱禁药啊……”

女官听罢,打了个大大的哆嗦,只觉得背后在冒冷汗――宫闱禁药,譬如某些床笫间用的药。为防着嫔妃们使尽手段争宠,一旦发现私藏禁物是要问罪的。即便是御医也不敢轻易为陛下开这等助兴的玩意儿,一切当以龙体为重。

昭仪是相府出身,这药若是丞相授意的,她该如何记录?瞧瞧陛下那个样子,没个一两个时辰是缓不下来的,真要是据实记录在册岂不叫人去抓丞相的把柄?

屋内隐隐约约传来女子呼痛,也不知胶着成了何种境地。

彤史女官心惊胆战,再三谢过大总管提点,润了朱砂笔在册子上记下年月,地点,幸了谁人,时长则胡乱记的是半个时辰。

这后宫早就是郭相爷说了算了的,瞧瞧,谁说不是呢。连御前大太监,陛下最贴身贴心的人究竟向着谁,瞎子都看出来了。

真是令人唏嘘啊。

就在女官填写册子的同时,合正宫的下人排屋里正绑着一个男子……

男子面有菜色,脸庞瘦削,五官周周正正,一双狭长的眼睛里光泽闪动,宛如锋利的刀子,恨不得剐了跟前那不男不女的太监。

只可惜他手脚被绑,口中被塞了帕子,不能言也不能动。

在他对面的那太监捏起个兰花指,尖声笑道:“哎哟,谢公子您瞪我做什么呢,又不是杂家将你弄到这里来的――哎哟,也不对,瞧我这记性……您这胡子是我拔的,看来是恨我透顶了。”

谢怀安把眼睛偏开,看这阉人一眼都觉得犯恶心。

“悖还不是丞相大人好心,不忍心棒打鸳鸯。您是不知道,打听说要入宫啊,昭仪娘娘就日日以泪洗面,心疼得咱们相爷哟――这不,使个折中的法子,让你们到宫里来做夫妻。”

谢怀安撑着脚,使了蛮力,却仍挪不动那椅子半分。

“您也太贪心了不是,丞相就这么一个未出阁的女儿,嫁给您了,还能送谁进宫?谢公子您也别闹,等前头陛下痛快完不就轮到您痛快了么。”

听得这些污言秽语,谢怀安喉咙里发出了愤怒的声音,如野兽嘶吼,瘦削的脸被热血涨红,愤怒得几乎要弄翻椅子。

那太监却只觉得好笑,用拂尘扫过他的鼻尖,翘起的兰花指戳了戳他被拔得光洁的下巴,揶揄道:“您可别把自个儿气坏咯,您那远嫁的妹妹可还指望着您过日子。嗨哟,不过也别担心,您若不在了,咱们丞相宅心仁厚定会着人代为照料。”

听得“妹妹”二字,谢怀安顿时惊得停了动作。

却又接着听那太监道:“还有啊,听闻您那如今尚关在夏国大牢的兄长,日前被感染了鼠疫,这可如何是好……”

被人捏住要害,谢怀安除了恨不得用目光杀死他,到底什么也做不了。

“乖乖儿听话,明儿就送你去昭仪娘娘房里。”

郭贼狼子野心,竟打着□□后宫的主意,害是自己女儿,还当今圣上!他谢怀安素来见不得这些蝇营狗苟,自命清高宁可提着头颅赴死,不愿跪下苟活。被如此侮辱与要挟,动弹不得,亦痛骂不得,他热血上头,竟生生气晕过去。

却说此时的宁安堂内,郭慧心被皇帝揪着手臂,一声接一声喊痛。

皇帝约莫不懂什么叫怜花惜玉的,又或许借着揪她发泄心火,将她整条臂膀弄得青一块紫一块,后又疯起来将床上被褥刨得乱七八糟。

郭慧心:“……”

也不知被粗暴折腾了多久,见皇帝自袖中抽出一把精致的小匕首,轻轻一刀割在自己小拇指上,挤了几滴血在床单上,用手抹开。

郭慧心:“……”她脑子里一片空白,看不懂。

白睢这会儿脸涨得通红,暗骂这下药的是不是手抖放多了,怎的他如此难受。

“自己接着装,知道怎么装吗?”做完这些,他红着眼睛下了床――想赶紧逃掉,再不走他不确定自己会不会失去理智干点什么。

郭慧心怯怯地把头点了点。她也中了些药,眼下略有些难受,只盼着皇帝快些走开。

白睢悄然掀开后窗,确定没人注意,迅速趁着夜色翻窗溜了。至于正门,毛崇之尽心尽职地守着,就是一只小蚊子也会不放进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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