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根清净 - 首辅居然不宠我 - 萝卜蛋 - 历史军事小说 - 30读书

☆、六根清净

二人一路飞奔,终于在太阳落山前,赶到了一出府邸。

这处府邸极大,占据了一整片地域,又因大肆修建府邸,周围一片的人家都被赶到了街角居住,因此,周遭显少有人路过。

双城才至大门边,就见门前两座石狮子上挂着两条红菱,不仅如此就连金光闪闪的门匾上都布满了大红色的灯笼,想来是府上不久前才办了亲事。

只是……如今这处府邸门前一片肃杀之色,狂风卷袭着落叶。双城和常淙还未至里面,一股子濡湿的浓郁铁锈味扑面而来,二人不由眉头一皱,这时门不知何时被风吹开,更加浓郁的甜腻气味蔓延开来。

入眼只见横七竖八的躺着一众尸首,男女老少皆有,看样子都是府里的下人,临时前仿佛经历了非人的折磨,无一不面露惊悚,死死掐住自己的脖颈,吐着舌头,仿佛极力的要往外吐着什么。

双城头皮一炸,全身的血液从脚尖瞬间蔓延到头顶,一阵微风吹来,他的身子徒然一抖,近乎有些站不稳了。常淙从后面轻轻一扶,低声道,“双城别怕,只是死人而已。”

他又突然想起什么似的,笑嘻嘻道:“呐,你现在好歹也是王府的暗卫,早晚都要杀人的,多看看也是好事。”

双城微不可寻的吐了口气,只觉得一口闷气卡在胸膛处,憋闷的难受。忽听远处传来一声极其凄厉的惨叫,仿佛正经历着极大的痛楚。

二人对视一眼,什么都没说,长剑出鞘,飞快的往声音来源移动,穿过长廊,眼前瞬间宽敞起来,却骤然见到卓凡正一剑一剑的往一个男子身上扎,每扎一下,就会有一个血窟窿出来,那男人浑身抽搐着,大张的嘴里吐出更多的黑血――这人被卓凡活生生的拔了舌头。

卓凡似乎很有兴致,随手又是一剑,脸上带着近乎残忍的笑意。常淙忍不住皱眉,刚要出手将卓凡击退,却听一阵凌乱的脚步声传来。他神色徒然一变,拉着双城的手腕,飞身就上了屋顶。

只见一阵人马破门而入,穿过长廊,迅速将整个府邸包围住,而为首的正是季如臣。

卓凡也不跑,跟个没事人似的,反手又扎了身下人一剑,耳边骤然一道冷冽的风声,他将头一偏,一柄长剑扎在了眼前的柱子上。

他遂回头,笑嘻嘻的看着季如臣,道,“啊,好巧。这不是师兄吗?怎么,你也来这里寻仇?”

季如臣面沉如水,两手藏在袖子里紧握成拳,额上青筋暴起,是一副怒不可遏的模样,他蓦然一声厉喝,“卓凡!”

卓凡做出一副“你吓到我了”的模样,余光见身下的血淋淋物体还有挣扎,轻飘飘的踹过去一脚,硬是将人踹飞出去,滚了数米远,猛喷了口血,彻底断了气。

“师兄,这里人多你可不要吓唬我。你知道我的,胆子小。你一说话,我就害怕,我一害怕,就控制不了我自己了。我手底下没分寸的,当年那些个师兄弟,不都是这样死在我手上的吗?师兄,你忘了?”

“住口!”

卓凡脸上笑意更浓,余光忽见一处石柱子后,躲着一个半大的孩子,见季如臣要去救人,似乎也起了非争不可的心思,左手成钩状,将那孩子提了起来,作势要一掌打死。

季如臣脸色更差,伸手一捞提剑就上,几道剑芒扫过,便再不肯轻易上前了。

――卓凡将那半大的孩子,提溜着挡在自己身前,硬是将人当成个箭靶子。

趴在屋顶上的双城一见,忍不住低声骂道,“呸!真不要脸!”

常淙微微侧目,见双城义愤填膺的一张俊脸,忍不住微微一笑。他伸手拍了拍双城的肩膀,愁道:“你看看你,这点小场面就受不了了?以后走出去,可别说是王府的人,咱们王爷丢不起这人!”

双城一巴掌把他手呼开,低声骂道:“滚!”

再回到场上,卓凡伸手扼住那孩子的脖颈,对着季如臣道,“师兄,有什么话咱们好好说。你看这里这么多人,等下要是动起手来,我管不住自己的手……”

季如臣长袖一挥,“都退下!”

“大人!”

卓凡脸上笑嘻嘻的,说出来的话却是残忍无比:

“退远些,要不然我杀了这孩子!”

如此,聚集在场上的官兵这才退了出去,可却并未走远,而是一圈一圈的围在外头。

卓凡这才松开了手,可却是将那孩子用长剑抵住喉咙,半点没有要放过的意思。他突然缓了口气,目光极为眷恋一般,细细的凝望着季如臣的眉眼,好半晌儿才低声一句,“师兄……你来此处,是要杀我的么?”

季如臣冷眼瞥他,道:“除了杀你,我们之间再没人任何事情好谈。”他用剑尖指着卓凡,“你这些年犯了这么多罪,杀了那么多的人。居然还屠戮了一剑山庄,你简直就是罪不容诛!”

闻言,卓凡哈哈大笑起来,随手将那孩子推了出来。他见季如臣要救人,二话不说一剑将人刺死,佯装惊慌的举着手,道:“啊,对不起啊,师兄,你吓到我啦!”

双城起了一身的鸡皮疙瘩,他偏偏头,见常淙跟个没事人似的,看的是津津有味。他忍不住嘴角抽搐,小声道:“常淙,赶紧把卓凡弄死吧,我真的看不下去了。你有没有暗器什么的,借给我使使呗?”

结果就是,常淙还真的有暗器。他往场上瞟了两眼,见卓凡被数十个官兵围着打,可因身手诡异,不曾落入下风,可也是早晚的事。

常淙从怀里随手一掏,摸出两柄锋利异常的小刀。双城瞧着新奇,刚要上手摸摸,就被常淙一巴掌打到了手背上,“摸什么摸?你个憨货,这有毒你知不知道?”

双城哪里知道这玩意儿上面有毒,他揉了揉被打红的手背,愤懑道:“我怎么知道!你打我干嘛,要死啊!”

常淙叹了口气,“算了,跟你讲不通道理。”

他话是这么说,一把将双城的手腕攥过来,佯装要用刀子割,“来,软的不行来硬的,爹教教你做人!”

双城脸皮抽搐,他使劲将手抽了回去,气得转身就要走。常淙从后面将他拉住,笑眯眯道:“好了,小公子别生气了。来来,给你看个有意思的。”

他话音才落,两指捏着刀柄“嗖嗖”两下掷了出去,不偏不倚全都插在了卓凡的手臂上。

只见卓凡吐了大碗的血,身子一个踉跄险些跌倒。突然,他身形一晃,缓缓低下头去,就见胸口没入了一把剑。而剑的另一端,是季如臣。

卓凡唇角扯了扯,再也笑不出来了,身形蓦然倒了下去,再也站不起来了。

房梁上,常淙再确定卓凡真的被季如臣一剑毙命之后,这才暗暗松了口气。他回头去瞧双城,见他一副要说不说的表情,微不可寻的叹了口气。

回去的路上,双城格外安静,他斜躺在马背上,想心事。常淙在前面给他扯缰绳,边扯还边喋喋不休道:“老子这是倒了八辈子的血霉,怎么会遇见你这么个货色?能把暗卫做成你这副德行的,也算是世间少有!恭喜你,三七,成为了王府暗卫史上最耻辱的一笔!”

双城听不下去,他一下子从马背上坐了起来,双眼直勾勾的盯着常淙瞧,道:“常淙,你说季如臣同卓凡有什么深仇大恨?我怎么想都不对劲。”

常淙嗤笑一声,道:“你想不明白就对了。那个卓凡曾经跟季如臣是那种关系,后来大约是坏事做太多,这才同季如臣分道扬镳了。你说,他死在季如臣手里,能不恨吗?”

他摸了摸马头,神色幽幽道:“王爷料事如神。季如臣果真将卓凡俘诛。若不出预料,季如臣怕是要留任冀州了。”

闻言,双城精神一震,他突然意识到问题的关键,“常淙,你老实告诉我。师父是不是想对叶祯下手了?”

常淙牵马的手一顿,“你问这个做什么?王爷怎么想的,我怎么知道?”

双城眉尖微蹙,缓缓道:“常淙,我把你当朋友,你却处处把我当狼防。我脑子的确坏了,从前的很多事情都记不住了,可我又不傻。先是一剑山庄,后是季如臣。那下一个不就是叶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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