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9章我亦飘零久

沈绥的身体倒在伏月身上，伏月从来没有觉得他是那么重，明明看上去清瘦如竹，为什么会这么重呐……

伏月的意识开始恍惚。她眼前只有大片的鲜血，还有耳边不停回荡的声音：“我的小仙女，我真嫉妒他，有天大的福气可以拥有你……”

……

听说人在死之前，可以看到生前最重要的东西。

他最重要的东西是什么呢？是那个自称仙女的可爱鬼魂吧。

他慕容宁，一生精于算计。

他见到孟菱的第一眼，就发现了她的奇特之处。她的外表与内里，是两个模样，不只是性格，更是模样。

人，可能拥有两幅模样吗？还是说，灵魂与皮囊是两个截然不同的人。

她在众人面前装的贤淑贞德；在人后变得活泼好动，古灵精怪。

孟菱死了，他丝毫不伤心。因为他知道，那个可爱的小鬼魂，就在他身边。她会自言自语，自己找乐子，她口中说出来的话奇奇怪怪的。

他昏迷的时候，本以为自己要死了，却听到了小鬼魂用百年寿命换来自己的生存机会。

多么傻的丫头，傻的让人……心动。

他是凡人，寿命太短了。

小鬼魂终于和自己说话了。

真可惜，他再也见不到她了，他连她的真正名字都不知道。

我亦飘零久，十年来，深恩负尽，死生师友。

慕容宁一生承载了太多人的希望，他为很多人而活，却从来没有为自己活过。

当他成为一缕幽魂，站在轮回道前时，彼时只是一团黑色影子的阴教教主找到他。

“你愿意成为我的仆人吗。”

“我有什么好处？”

“漫长的寿命，强大的力量，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地位。”

“能不能找到一个人……不，一个鬼魂。”慕容宁眼中燃起希望的光。

阴教教主答应了他。

他拥有了漫长的寿命，才发现阴教教主并不能帮他找到她。

“很奇怪，她不是这个时代的存在。”

“什么意思。”

“你们不属于同一个时代，以我现在的力量，搞不清楚这是怎么回事。”阴教教主引导他，“只有发展我的势力，我才能早日找到她。”

慕容宁常年在黑暗里行走，他在阴教教主的命令下，已经换了不知多少个身份。

这一次，他是炼器师沈绥。

教主，我入道本就是为她。追随你，也是为了找到她。

何来背叛之说？

可惜的是，我福气不够，那个可爱的她……不属于我。

世间再无沈绥。

……

伏月是被宋郅泽抱回天刹宗的。

她全身没有力气，脖子上留下深深的指痕。

“小师妹……你还好吗？”

“伏月，你怎么了？”

伏月没听见，她躺在床上，放空自己。

妙无真人让他们都出去：“让她冷静一下吧。”

她也是女子，自然明白伏月的心情。

李清爱她，她给了李清机会，说不感动是假的，可惜的是，她始终没有爱上李清。

爱情本来就是自私的。

她早在很多年前，那颗心就给了一个名叫云飞扬的人。

不是不爱，只是深埋心底罢了。

距离四星连珠之时剩下半个时辰。

阴教教主当然没死，死的是他的一个分身而已。

听说了伏月的事后，山海叹了一口气，主动让江寒去安慰她。

江寒推开伏月的房门。

伏月毫无知觉，她脑中一片空白。手上的粘稠感怎么也甩不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