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2章
赶回来的狮兽人顺利和蒙亚汇合,顺手干掉了一直追着蒙亚不放的那两头牛兽人。
蒙亚把他们带到蒙双那里,路上与他们说了一个小时前发生的事情,提到蒙瓜被狂牛杀死的时候,所有狮兽人都愤怒了，但还有一点疑惑,就是对方怎么那么快就找到狮群的位置的。
狮群在迁移的时候，如今的位置经过他们的精心挑选,距离牛部族很远,之间相隔了一个山头。即便是被牛兽人发现,对方这一来一回的时间都要一天，更何况他们才迁移过来没几天,这么快就被对方发现了？
“是木。”蒙亚说,“我们逃走的时候，蒙双看到了那个兽巫。她就和狂牛站在一起，看着我们的非兽人被牛兽人带走。”
“现在？”蒙北看看依旧还挂着星星和月亮的天空,眼里带着不解。
大晚上赶路吗？要知道，晚上的森林出来走动的野兽更多,你会不会踩到一条毒蛇都不知道。
“还有一件事,我们都听到了巨兽的吼声。”蒙亚道,“巨兽出现了。”
“怎么可能？现在还没有到兽潮的时候？”蒙亚话音刚落，一个苍老的声音立马就响了起来，急急忙忙地反驳。
一脸不置信的兽人正是蒙争。他是流浪兽人，听说能回归狮群后，今年融雪初才回来的,以前他都是在雪山另一边生存，那边没有兽潮和巨兽，所以不知道现在已经发生了变化――巨兽不再是每年固定的那两个时候出现了。
蒙争反驳完，下意识望向蒙北，然后就看进了对方宛若一团荧火般的竖瞳中，没有情绪、默认了这个事实。
可是，怎么可能？
“去年兽潮提前爆发的时候，祭司就到森林里去查看情况。”蒙北说道，“去年火季的时候下了很久的暴雨，大雨摧毁了部分刻画有阵法的石头，结界遭到破坏，困在森林深处的巨兽提前跑了出来。”
她顿了顿，然后感叹道：“更何况，都已经过去了这么久，当年大巫们建立的这道结界能撑到现在，应该已经是极限了吧。”
“那兽神呢？兽神设的那道结界呢？”蒙争急忙问。
“你知道？”蒙北闻言，惊讶地看着他，随后又看向另外一个同样是回归的兽人，“还是说你们都知道？”
“北，你要知道，并不是所有的部族都选择隐瞒真相、改变真相。”蒙争叹道，“若狮部族还在的话，当你们成为离开狮群，成为流浪兽人的那一刻，就是已经开始在寻找真相了。”
他看向周围都还茫然的年轻兽人，除了他自己和另外一个老兽人，就只剩下蒙北是了解的了。
蒙北之所以知道是因为祭司告诉她的。真相哪怕被隐瞒但也需要有人一直铭记和背负，蒙火担心自己有一天突然出了事，狮部族就再也没有人记得之后，就把所有的一切都告诉了蒙北。
蒙北是蒙火的直系后代，尽管经过几代后他们之间的血缘不像初代时的浓厚，但总归两人间还是有那么一点关系在，而且，蒙北也凭实力得到了他的认可和信任。
不过现在还说这些有什么用？祖先不想让后代知道他们曾经做过的错事，甚至颠倒黑白，把原本站在兽神那边的狼部族说成是他们因为背叛了兽神才被惩罚被赶进了森林里，一辈子不得出来。直到现在，狼部族的所有人还被蒙在了鼓里。
没有谁会突然正义感爆棚然后把真相都揭露出来，还被陷害人一个公平。毕竟这里的中心法则依旧是“强者生存，弱者淘汰”，正义是什么？公平是什么？这里没有孔子的思想作为道德标榜，有的只是一些十分简陋的大家都默认的潜规则。
比如，强者的行为就是大家的模范准则。当最强的几个部族都想隐瞒真相的时候，狼部族有苦也说不出，只能乖乖背锅。
而且，揭露真相有什么用？谁这么无聊吃饱了撑着没事干？况且大家都没有吃饱，每天都在努力地打猎，食物怎么囤都觉得不够多。
物质水平没有达到某个程度，精神层次就别想更进一层。
到了现在，几乎所有人都知道了兽神已经不在了，真相反而倒没有这么重要。谁让唯一能主持公平的那个神已经不在了，就算真相大白，狼部族曾经是什么样，现在还是什么样，拨乱反正并不能带给现实任何变化，除非有一天，狼部族能变成像狮部族和牛部族那样的大部族。
时间过了这么久，大家看的是实力，不是身世，并不会因为对方是否做了什么而低看，只会因为对方弱才瞧不起。哪怕是当初选择对兽神下手的那些大巫，即便事后发生了这样和那样的后果，心里对兽神的恐惧更多，愧疚和自责只占据一小部分。若是再重来一次，他们心里想得肯定是等自己变得更强后再弑神，而不是选择继续臣服。
毕竟当初受到兽神恩惠的人已经死去，后代则是直接享受了结果，潜意识里就觉得这是他们应该得的。就像所有人一出生就穿上可以御寒的衣服，但是没有谁会记得感激第一个把衣服创造出来的人。
他们会弑神，只是觉得兽神阻碍了他们。
当人和神的差距没有那么大的时候，便没有了敬畏之心，然后，神变成了人，人成为了神。
蒙北把真相简单说了一遍后，蒙石只在最初的时候露出惊讶的表情，之后就很快地接受了这个真相。其他人也或多或少纷纷露出了震惊和害怕的神情，随后也像蒙石一样，迅速接受了真相。
她们虽然从小就听着祭司讲的“历史”长大，但是因为时间轴上距离太过遥远，没有多少感同身受，听故事的成分比较多，也没多把兽神的事当真，对兽神信仰的水分很多，所以当听到与故事相反的真相时，也只是震惊了一下，然后接受了。
狮群继续前进，追寻着牛兽人的踪迹。
另一边――
冷静、深呼吸、冷静……
看着眼前这一切，蒙珞强迫自己冷静下来，不要慌张。这么多人都不见了，周围肯定留有痕迹――那些入侵者肯定不能完全都把所有痕迹都抹掉，只要仔细找找，一定能找到她们到底被带到了哪。
蒙珞闭着眼努力静下心来，多做几次深呼吸之后，再次睁开眼的时候，她已经完全冷静了下来。
她走近地上死去的兽人仔细观察，血液还没有完全凝固，说明对方离开的时间不长，而且带着这么多人，一定走不快。随后，她看了一下附近的灌木丛有没有被踩过的痕迹，然后顺着那个方向继续追去。虽然不知道牛部族为什么一定要趁着夜晚来偷袭狮群，但这并不妨碍她去救人。
路上，她碰到了赶来查看情况的嚎和风。
两道黑白的林中魅影交叉出现在蒙珞身侧，并肩同她向前奔跑着。
“发生什么事了？”嚎问。
“狮群被偷袭，高被牛兽人抓走了。”
“真的是牛兽人？”嚎惊讶，随后皱眉，“你们两个部族的仇恨这么深？大半夜都来赶尽杀绝？”
“不知道。”蒙珞道，然后眉毛一沉，“关键是，狮群几天前才刚迁移过来，大家都很小心，就算被牛兽人他们找到，应该也不会这么快。”否则她们也不会这么放心地离开去援救族人。
而且，蒙瓜死了。
看样子就像是来不及躲避才被牛角捅穿的胸口。只是，一个经验丰富的老兽人，又经历过三十年的流浪生活，警惕性一定比狮群的兽人还高，像这样被捅了个正着，事件概率小得可怜，但它居然发生了。
除非对方也是个经验丰富的兽人。
然而任凭蒙珞不管怎么猜测，苦苦思索，她怎么也想不过牛部族的族长狂牛会出现。
现在只能希望能快点找到人。
等他们赶到的时候，正好看到十几个牛兽人站在外面，最后几个被俘虏的非兽人正陆续走进山洞里去。
“这里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