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初次心动
冯泽回来后听丫鬟说大少爷在老爷那里等他,立刻脚底抹油跑了,笑话,他再待在这不又要扎马步了,冯泽愤愤的想,君圭就是天生克他的。
到了冯雍院子里才知道冯淮早已经离开了,冯泽脱了鞋爬上炕,刚入秋天气还热,水泥做的炕冰凉舒服,他斜倚在软垫上眼皮硬着看他爹下棋,爷俩有一搭没一搭的说着话。
冯雍忽然想起君圭,老李那日回来告诉他此人可用,他就想着让君圭长久的给冯泽当武师,冯雍问他:“君圭教你教的怎么样啊?”
冯泽把胳膊垫在脑袋下面使劲打个哈欠,“他哪教我,这半个月我一直在扎马步,一招半式也没学到。”
冯雍不懂这些,他以为这些天君圭不说教冯泽一套剑法什么的,也该教个基本功了。他往后一靠,挨着冯泽猜测:“你说,他是不是像戏本里说的那样武功不外传啊?”
这个想法倒是把冯泽逗笑了:“您也说了那是戏本里,我感觉啊,他就是没什么可教我。爹啊,你说马步我自己也能扎,你还聘他干嘛啊。”
“啧,你爹我是特别要聘的他吗,这不是正巧人家救了我的命么,他又没记忆,又没地方去,不是顺便么。”
“您可别框我了。”冯泽直起身子看着他爹,“您是觉得他能治得住我,而且你觉得他武功高,你再找不到这么高武功的人来教我了,您心里想的那点东西,我还能不知道?”
冯雍踹他一脚,“怎么和你爹说话呢?”
“我本来以为他能教好你,还特别在外面给他置办了个房子,也不能总让他住你那个院里,现在看起来,这个房子给不给他还得再看。”
冯泽抱着垫子又歪回去,用手指戳冯雍的手臂,“人家可是你的救命恩人,他教不教我这个房子你给他不都合情合理吗?您要是觉着不合适,我可以也跟过去啊。”
他心里打着算盘呢,大哥二哥三哥都有自己的房产,只有自己还和爹娘住在一块儿,亲戚朋友一来一往,自己还得去见一面。自己的朋友们呢,又不好意思请来府上玩,他老早就想着朝冯雍要一处房产了,到时候天高任鸟飞,谁还能管的住自己。
冯雍一皱眉额头上出现两条褶,“你跟过去?”
冯泽笑出小白牙:“我这不怕他不好意思接受嘛,把房子给我,我带着他去住,名正言顺,等他住惯了我再搬回来不就得了。”
冯雍也学着他的样子笑,“你是我儿子,你心里想的那点东西,我也知道。”
计划失败,冯泽翻身脱力仰躺在炕上叹气,冯雍也不理他,自己下去穿好鞋往里屋走了。
“等过几天我让老李去和君圭提,这房子他要就去住,不要就空着呗。”
冯泽躺了一会儿发现冯雍真的不打算理他后,慢悠悠下去提上鞋走了。
手里攥着从棋盘上摸走的一个“车”。
三天后君圭从冯府搬了出去,冯雍给他置办了一个大宅子,比不上冯府但也是十分讲究的二进房,三间北房,两侧耳房各一间,东西厢房兼备,设抄手游廊和垂花门。君圭一个人住,也没有女眷之类,老李选的时候就没要求带后置房,又配了一个厨子和一个小厮伺候着,比在冯府舒服方便的多。
君圭搬出去那天也送给冯泽一个好消息――他不用再扎马步了,以后每日君圭申时过来,教他两个时辰的武功招式,最基础的那种。
冯泽也知道自己是躲不过去了,再加上上次金老二那事一搅和,倒让他勉强安下心来认真学武了。自打冯泽认命了之后就越发觉得会武功的人是真潇洒自在,他爹是地方官,大大小小的事情他也没少接触,自然知道这些官腔文字上的游戏,位高者油腔滑调,受害者进退两难的状况他见得多了。但是上次君圭打了金老二的那件事也确实让他心里暗爽了好久,于是这个毛头小子认为有理说不清的事,拳头解决也一样。
冯雍来看过两次,冯泽越来越流畅的动作和红润的脸色让他非常满意,转头就又给君圭添了两个丫鬟去君圭的宅子里伺候着。
“胳膊抬高,手肘用力,重心后移。”君圭站在冯泽身后,手搭在他腰上向下压。
如果现在有外人站在冯泽面前的话一定会以为冯泽是在投怀送抱,他骨架比君圭小一圈,肩膀也比君圭低几公分,现在整个上身都贴在君圭身上就像君圭抱着他一样,两脚间还夹着君圭的一条腿――为了让他保持大腿使力。
冯泽眉毛揪在一起:“不行不行,我要倒了。”
君圭不为所动:“力气分一半给腰上。”继续向下压。
冯泽:“啊!等一下等一下!”
君圭把他的腿踢得更开,手掌在他腰侧重重拍一下:“别喊。”
腰侧被拍的这一下让冯泽本能的感觉不对,随后他意识到自己和君圭正以一种极度暧昧的姿势贴在一起,而且越贴越紧。冯泽这颗十六年来只为毛绒绒而动的心突然狠狠的蹦了两下,震的胸腔里都在疼,他一时不知所措,也不知道哪来的力气直接把君圭推开了,自己站在一边喘粗气。
君圭稍微瞪大了点眼睛,他还挺惊讶冯泽有这份爆发力。继而疑惑问道:“推我做什么?”
冯泽感觉脖子后瞬间充血滚烫一片,过快的血液流动甚至让他产生一种近乎于痒的错觉,他满脸惊慌的捂着胸口,说话都不稳:“我心脏不舒服。”
他自己觉得是过度练武的副作用。
君圭扯过冯泽的手给他把脉,细感受一会儿后把他的手放下:“心跳有点快,其他应该还正常。”
冯泽看着新奇,自己这位师傅失忆了,但会的还不少,他问:“师傅你不是什么都不记得了吗?怎么连把脉都会。”
冯泽问完后君圭脸上的表情也空白了一秒,还是原来的答案:“不知道。”
君圭有的时候也奇怪,自己明明什么记忆也没有,但有些情况下他又能得心应手的做出一些列动作来,这些能力就像掩藏在海底的秘密,随着浪潮一点一点被冲刷上岸,露出它们原本的样子,但是海底究竟还有多少东西,君圭自己也不知道。
他沉默半响,抬手揉着眉心,一副很累的样子,“今日就不练了,你好好休息一下,可能是底子太差,突然训练受不了,有兴趣的话也可以每日习武结束后泡一次药浴,能更好的改善你的骨骼和肌肉。”
冯泽默默点头,他感觉的出来,君圭心情很差,而且他的心情也不太好。
第二天君圭也没教冯泽练武,一天过去了,冯泽说自己依旧胸闷气短,君圭的意思是不习武的话他就不在这里多留,直接回那个宅子了。
但是冯泽没让他走,“师傅那宅子空荡荡的,也没个说话的人,不如今天我来教您吧,教您写字,写你的名字。”
冯泽桌上的文房四宝一看就比练武用的心思多,一排清水的狼毫紫豪从大到小挂在笔架上,冯泽铺开宣纸,用一对镇尺压在两侧,让小厮来磨墨。
君圭抬手制止了他,走过去站在桌侧拿起墨条:“不用叫别人了,我帮你磨。”
冯泽把外刨脱下去挂在衣架上,一边拉开屏风一边问:“师傅您还会磨墨?”
他今日穿了淡绿色广袖长衫,袖子过于宽大不方便,就把屏风拉起来准备在里面换一件外衣。冯泽觉得君圭有很多他想不到的能力,练武的人通常都不会注重书法字画方面的事,但是看君圭磨墨的手法,又像是有过深入的研究。
“师傅,您究竟有什么是不会的啊?我还说要教您写字,您是不是会写啊?”
君圭手腕一顿,手下的墨汁漆黑细润。他脑海中关于书法的记忆洪水般涌现。有时候他甚至觉得自己不是失忆了,只是记忆被封存起来,到了需要的时刻,就会接连被放出来。
冯泽从屏风后面走出来,边向桌台走过去边挂腰上的玉佩,他探头看了看君圭磨出来的墨,甚至怀疑眼前这个人是不是真的失忆了。
冯泽直起身的时候君圭也跟着他站直了并且向他那边跨了一步,然后在他狐疑的眼神中伸出胳膊虚环住冯泽,手指贴着他的衣领滑进去碰到了冯泽脖子后的那块软肉。冯泽整个脊柱倏的麻到腰间,腿都软了,他像只被掐住后颈的猫瞬间缩起脖子,想逃跑又不敢动,君圭手指勾着他的发带把它从冯泽的衣服里拽了出来,然后面无表情的退回去继续磨他的墨。
想了想又教训了他一句:“这么大了穿衣服要整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