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五章说清
第四十五章说清
青兰老老实实在家里呆了半月，期间蔺恪来了几封信，不过在林月娘的严防死守下青兰只能让晓蓉出门采买时偷偷去了一趟回春堂。
令青兰稍有安慰的是，林月娘不知和胡家说了什么，将婚期推迟到了下一年。不是直接解除婚约，也许小姨仍然抱着说服她的希望，但青兰顾不得许多了，因为马上会试就要到来了。
蔺恪此次也将下场参试，他从小就由最好的老师指导，虽说杨家的事情让他有所分心，但对会试还是很有把握。一切如常，只是中途出现的插曲让他有些在意。
“杨家庶子邀你一叙？”
蔺恪点点头，杨瑞的邀请突如其来，他们摸不清楚状况，不敢贸然前往。
“不一定是坏事。”杜道谦说，“他嫡兄回来以后，杨瑞的地位大不如前，此时邀请你十有八九跟杨珩有关。”
“杨珩行事凌厉，才归京半月就已经拔除了杨家几个对手，杨瑞手中的权力也被瓜分许多，或许是想借我打压杨珩。”
蔺恪思索道，只是蔺恪与杨家的恩怨他不可能不知晓，若是让杨国公知道自己的儿子和他有牵连定要问罪，杨瑞这个庶子虽然比不上杨恒，但也不至于蠢到如此地步，想来必有后招。以防万一，蔺恪想了想，回信约他三日后在城东相见。
但令人出乎意料的事，三日过去，蔺恪见到的人并非杨瑞。
“子慎哥哥……”
杨佩兰一身素衣，一见到蔺恪立刻呜呜哭了起来。
蔺恪诧异，来的怎么会是她，不是杨瑞吗？
杨佩兰止住哭声，抽噎道：“是我借二哥的名义写信给你的。”
蔺恪皱眉，注意到她眼下青黑，脸色憔悴，甚至手背有伤痕，全然不似平时光鲜亮丽的小姐模样。
不过蔺恪没有心思探究她为什么一副受了欺负的样子，孤男寡女，瓜田李下，他转身就要走，杨佩兰好不容易再杨珩的看管下见缝插针送出信约他出来，怎么可能让他轻易离开，顿时叫道：“子慎哥哥，我此番前来是告诉你杨珩想对你下手的！”
如愿看到蔺恪止住脚步，杨佩兰也不故作玄虚，连忙把杨珩的布置说了出来。
“殿试么……”
杨佩兰点头，“我亲耳听见的，他有一名幕僚正是此次科举的考官，届时联合主考官换掉子慎哥哥的考卷，再在殿试当堂揭发，就算是皇上……也没办法在大庭广众之下保住你。”
蔺恪淡淡道，“你倒是知道得清楚。”
“绝无虚言！”杨佩兰指天发誓，眼泪又流了下来，“子慎哥哥，我并非为你这样做，我是为了我自己……”
她憎恨杨珩，恨他玩弄她像玩弄一条狗，即使她是他的亲妹妹！在他眼里，在高高在上的杨国公夫人眼里她甚至不如外头的奴婢！
那群泯灭人性的披着人皮的恶鬼就应该死无葬身之地，既然没人帮她，那她只好为自己复仇。
蔺恪不知发生在杨佩兰身上的事，但她眼中熟悉的恨意不会说谎，杜道谦听了以后也颔首，“像杨珩的风格，一击必中。”
“那我们先下手为强，将那名考官……”宋君竹比了个手势。
“既然他胸有成竹，我们不如将计就计。”蔺恪眸色深深。
可接下来事情的发展却实在出乎意料。
——杨佩兰所透露的那名考官在昨日被人发现于家中身亡。
“死了？”杜道谦诧异至极。
“你可知他的死因是什么？居然是马上风！”宋君竹道，他把消息打听得清清楚楚，“他养在外头的情人因此被主家打死了，不过我的人发现，收殓那女人的居然是个人牙，最后你猜他进了哪儿？”
蔺恪用眼神示意他少卖关子，宋君竹摊手：“杨府。”
“是杨瑞。”蔺恪笃定道。
“没错。”宋君竹点头，他行事简单粗暴，那个人牙一出杨府就被他绑了，严刑拷打之下莫有不从的。
“这杨瑞，怪不得杨府不重用。”杜道谦笑了，因为一己之私就干破坏杨府的大计，简直是猪队友，不过幸好不是他们这边的的队友。
托他的福，蔺恪的殿试顺利通过，授探花郎，不日将入翰林院。
消息传到他人耳中，各方反应不一。
青兰自是半喜半忧，忧的是这样一来二人差距越来越大，她握着蔺恪报喜的信笺，心中烦扰。
林月娘进来就看到她倚坐着发呆的模样，叹了一口气。
她近日越来越喜欢叹气了，俗话说得好，儿女都是债，青兰平日都乖巧，可一旦遇上自己坚持的事情却犟得很，这一点和她的姐姐很像。林月娘没办法生她的气，只是怜爱，青兰在清河县最艰难的时候是蔺恪陪着，对他林月娘半是感激半是讨厌，明明有那么多闺阁女子可以选，偏偏要来招惹她的青兰。
青兰依偎在小姨怀里，犹如母亲一般温暖的怀抱安抚了她的焦躁，二人静静享受着午后和煦的日光，许久，林月娘感觉怀里传来闷闷的响动：“小姨，我是不是很任性？”
“没关系。”林月娘摸着她的脑袋，“我带你回来是为了让你未来过得幸福，若是让你憋着一口气，就算成了亲往后也少不了麻烦。”
她的包容比日光更温暖，青兰眼角有泪痕，将自己埋进小姨怀里。
和小姨谈过以后，青兰的心情舒缓了许多，加上许久未见蔺恪，她带上晓蓉前去回春堂，这回林月娘没有拦她。
殿试刚过，新科进士们打马游街，百姓们还未散去，街边散落了一地鞭炮，红红火火好不热闹，青兰掀了帘子去看，许多总角小儿被爹娘抱着去捡地上的铜钱，期许着沾沾学子们的文气。
同一时刻，胡文心在店里看账本，无意间擡头扫过街道，那抹莹白的侧脸撞入眼里，店里的小二只见一阵风刮过，台上除了一本孤零零的账本还有什么？东家早往外头跑了。
“青兰！”
马车中青兰一怔，马夫认得胡文心，放慢了速度，他顺利追了上来。
“这是去哪儿？”胡文心的笑容里有含蓄的惊喜，他已经好久没见青兰，如今看见未婚妻心里抑制不住欢喜。
青兰犹豫了一下：“回春堂。”
胡文心好似被泼了一盆冷水，笑落下去，“去回春堂做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