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番外028

“感受得到吗？”银古摘下烟,对海鱼问道。

海鱼伸直了手触摸头顶的天空，在她的感知里，一切都是空白的,除了她和银古好像有点不同的色彩，其他的都是可以被忽视的存在。

“没有……”

银古抓住海鱼的手，帮助她去感知：“虫都是很细微的存在，它们很敏感，但是又无处不在,它们与生物共生,若非有特殊的力量，很难看到他们……在安静里去搜寻，去感觉，发现了吗，它们就在你指尖，就在空气里,在树梢上……”

海鱼随着银古的话语，一点点的去感觉这个世界。

虫因为太微小了,所以它们的声音，在这个喧嚣的世界里,也显得很细微。绝大多数的人,这一生都没有机会看到它们,而它们却又是实实在在的与人类共生的。

它们的时间过得很快，微弱的生命却因此而得以饱满。

呼吸之间，生命也明明灭灭,但在这交替往复之中，却又蕴含着生命的真谛。

海鱼的心跳一点点地舒缓下来，呼吸的频率也越来越低，眼睛闭上的时候，听觉就显得十分敏锐，那呼吸的声音听来都震耳发聩……在这个静寂了的世界里，海鱼终于听到了来自细微的声音。

那是万千的声音汇聚成的一股，带着某种古老的韵律，安静却又不屈。

海鱼有点想说话，想告诉银古一下自己心里现在激动的感受，但又不想打破此时的安静。而在这静极了的时候，海鱼却又跌入了一个黑暗的世界里。

视野所及之处，非常非常的昏暗，只有一条发光的河流在静静地流淌。

而海鱼看得清清楚楚，这些光流之上，还有无数奇形怪状的东西在漂浮。

海鱼还想要走近一点，想要看得更清楚一些。

“回来了。”银古放开手，退开一步。

海鱼被这一声从那玄妙的境界里醒了过来，脑袋还有点晕乎乎的。

“银古桑，我听到了！我还看到了！它们长那个样子啊……”海鱼甩了甩脑袋，脱离那眩晕感后，就对着银古叽叽喳喳地比划起来。

银古等海鱼说完了才严肃地告诫：“以后不要到那里去了。”

“诶？哪里？”海鱼没反应过来。

“最后你看到的那个地方。”银古想到这个小姑娘还想靠近就后怕，弗兰德暂时把海鱼交给他可不是让他带海鱼玩儿命的。

要是海鱼因此而受到什么伤害，银古可真的没有办法负担这个责任。毕竟一个前途大好的英雄，要是夭折在了光流里，那损失是不言而喻的。

海鱼反应过来了：“您是说光流吗？”

“对，那里很危险，很容易被它们同化，那你就彻底回不来了。”银古都没有想到，海鱼竟然这样天赋异禀，可以在这么短的时间里，就关闭自己的第二层眼睑，直接看到光流的存在。

他本来只是被海鱼的好奇所感染，只准备让她看看这里的虫而已。却万万没有料到，就是这样的一份安静，就让她看到了根源。

海鱼鼓起脸颊，说道：“您太小心了，我可是喝了光酒什么问题都没有的哦。”

这话让银古想起了那次海鱼打捞了不少的光酒，还当喝水一样的喝，却没有发生任何虫化。似乎真的不该以常理度之。

可小心驶得万年船，银古不能拿不确定的事情来赌博。海鱼其实是很重要的人，又很冒失，这也就需要他们来从旁提醒了。

“那里实在很容易迷惑人，而且有很多危险的虫，一旦与它们接触，你可能就必须付出自己不愿意付出的代价。”银古又抽起烟来，“虽然光流是根源，虫看上去很弱小，但强大的虫也是现在的你没有办法抵御的。”

“有这么可怕的虫吗？”海鱼真没有感觉到这些虫的威胁。

银古摸了摸海鱼的头，带点安抚的意味：“当然有，那些山神――绝大部分都是极其强大的虫。我的眼睛，也是一种强大的虫夺走的。迟早它也会来带走我。”

“不要这样。它们不讲道理吗？”海鱼担心银古真的被虫带走，有些冒失地抱住了他。

银古轻柔地抚摸着这孩子的头，柔顺的短发摸起来的手感，简直让人爱不释手：“物种不同，想要对话就是难上加难。”

“所以还是可以讲道理的对不对？”海鱼抬眼，望着银古，然后看到了银古刘海下的左眼，是一片空洞。那右眼的绿，虽然美丽，却又更加的诡异了。

银古没有闪躲，他只是以对心爱的孩子的态度，轻轻拍了拍海鱼的背。

他当然不会坐以待毙，只是努力也要努力对方向，这些年，走走停停，也都是为了活下去而努力。只是到时候也没有想出应对的方法的话，其实坦然地迎接自己的死亡，也并不是什么难以接受的事。

海鱼伸手，轻轻地摸到了银古的眼角：“你的眼睛是被虫夺走的？”那个空洞，和她所知道的伤势不同。

“是啊。不过没有关系，我还有假眼呢。”银古没有因为自己失去的眼睛而失神落寞。

海鱼感觉到了银古是真的很豁达，没有将这件事放在心上耿耿于怀，于是也放松地抱了一下银古便退开了。

“走吧，”银古拿出通讯器，弗兰德的消息到了，“别让弗兰德等久了。”

海鱼想到自己好久没有见到弗兰德老师了，赶紧点头。

这一段路程并不遥远，让海鱼去找银古，然后再来找他的主意，还是弗兰德自己出的。

有过一次找银古的经验，海鱼也就没有怎么花费力气就找到了他。现在海鱼还不太清楚弗兰德处境如何，不过也应该是弗兰德很忙碌，所以才没有主动联系她。

至于为什么要先找银古，海鱼猜测应该是弗兰德遇到了什么需要银古才能解决的事情。这也就意味着是虫师能做而普通人没法做的事情。

海鱼和银古无疑都是得到了弗兰德的消息的，他并非只联系了一个人，然后玩什么找人游戏。等两个人都聚集起来，然后他才给出自己的位置。可能同时间，弗兰德自己也在忙一些什么奇怪的事情。

银古这一段时间都是在北海道附近，而海鱼却是在四国找到他的。

但现在的他们却又是前往一座小岛要找弗兰德。

也不知道弗兰德在小岛上要做什么。

但当务之急是赶上弗兰德要他们上的船。

“你有多久没有见过弗兰德了？”路上银古问道。

海鱼回忆了一下，发现确实是时间隔得有些久了：“我大概好几个月没有见过弗兰德老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