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苏夫子

意元书斋，

这个玄冥宗内充满墨香与稚气的地方，阳光透过雕花的窗棂，洒在一群小儿身上。

小字号启蒙班的小豆丁们正捧着《大学》诵读，那稚嫩的童声此起彼伏，仿佛奏响着一曲求知的乐章。

这些孩子，虽处于启蒙班，但毕竟是送来修仙的，多多少少都认得些字。

他们穿着整齐，男童们身着统一浅蓝色挑花祥云纹素软缎，直䄌圆领长袖，高发髻盘发，再套上布巾，显得精神又清爽；女童则统一身着淡粉色刺绣桃花纹素软缎，齐胸襦裙，丱发上仅用粉色花带简单系着，煞是可爱

男童女童分开坐在椅子上，那模样就像一群小仙童下凡。

今天负责授课的是剑峰的小师弟苏提，他坐在教案前，面容清俊雅致，只是脸色略显苍白，带着几分病气，仿佛一阵风就能将他吹走。

阳春三月的宗门温暖如春，可他却穿得比常人厚，还披着厚厚的狐裘披风，手中紧紧握着个银灰色手炉子，炉中浅灰色的灰烟飘逸，与他浅灰色的眼瞳重叠，更添几分柔弱。

苏提抬眼看向一旁的助童小道儿，轻声说道，

“小道儿，去看看苏文卿那小崽子何故又迟到了。”

原来，在下方读书的男童中，最前排的一个座位空着，就像乐章中突然缺失的一个音符，想不被发现都难。

“咳！……苏…苏夫子，小文卿今日可能…呃！…大慨……也许…”

小道儿支支吾吾地回答，话还没说完，苏提只是轻瞟了一眼，

“嗯！”

轻哼了一声，小道儿立马正色道，

“苏夫子放心，小道儿现在就去捉苏小师弟，明知道今天是苏夫子您的早课，苏小师弟还迟到了，太不像话。”

说完，小道儿像一阵风似的跑没影了。

苏提的目光重新回到小豆丁们身上，原本还在小声议论的孩子们顿时噤声，又装模作样地看起书来，读书声也比之前响亮了不少。

“大学之道，在明明德，在亲民，在止于至善。”

“知止而后有定，定而后能静，静而后能安，安而后能虑，虑而后能得，物有本末，事有终始，知所先后，则近道矣。”

“天命之谓性；率性之谓道；修道之谓教，道也者，不可须臾离也；可离，非道也。”

突然，一道与众不同的读书声打破了整齐的诵读声。

众小童齐刷刷地回头看向倒数第一排的一个小胖子。

那小胖子正是李明瑞，他半眯着眼睛，嘴上念念有词，摇头晃脑的，显然还没睡醒。

小胖子虽胖，却长得虎头虎脑，十分可爱，此时所有人都停了下来，只有他还在大声读着，而且读的内容完全不对。

苏提轻轻抿嘴一笑，清朗地说道，

“李明瑞，站起来。”

小胖子李明瑞迷迷瞪瞪地站了起来，苏提手指轻挥，一小团水球朝着小胖子飞去，在他脸上绽开，冷水浇了他一脸。

小胖子被凉意惊醒，圆圆的眼睛睁开，看到苏夫子和小同窗们都看着自己，白嫩的小胖脸瞬间通红，手指不自觉地扣着，小声地叫了声，

“夫子。”

苏提面容清浅，略带笑意地问，

“你看一下你手中的书是什么。”

小胖子低头看了一眼，又抬头偷瞟了一眼苏提，见苏提面容没有变化，回答道，

“回苏夫子，是，是《大学》。”

“那你刚刚读的是什么？”

“回苏夫子，是《中庸》。”

小胖子心虚地喃喃低语。苏提好奇地问，

“说说，昨晚干什么去了？”

在他看来，启蒙班里的孩子虽然已经来了几个月，但都还未修行，即使出身大家族，也还只是凡人之躯，没有开始修炼就应该早早休息，不至于在早课上打瞌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