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 醉梦 - 且共 - 薛直 - 历史军事小说 - 30读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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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一章 醉梦

傅希如很乖顺的被扶到了偏殿。

他喝醉之后一向很顺从,话也很少,任由安排,卫燎想起他垂着眼一动不动的样子就掌心发热,独自又坐了一会,就站起身来,也到偏殿去了。

伎乐散了,袅袅的余音似乎还没散尽。卫燎脚步轻快,若无其事进了偏殿的时候,正好里面只有傅希如一个人。

他蹙着眉靠在床头,发冠已经拿下来了,不知道是自己动的手还是宫女做的,端端正正摆在枕边,发丝绸缎一般倾泻,衬着黯淡日光,简直光可鉴人,像一幅别开生面的醉卧美人图,画的是一个玉面修罗。

他身边依偎着浅碧色的帐幔,正抬手扯开包裹得严严实实的领口。衣服既然是一层一层穿上去的,要一下扯开当然不容易,越是费劲,傅希如脸上不快的神色就越明显。

卫燎进来的声响也没惊动他,仍旧旁若无人的单手去拉开厚厚的领口,他仰起头,一眼就叫卫燎看见了锁骨往下,细长的疤痕端倪。看来他果然不止脸上这一处伤。

外面有风吹响檐头铁马,关上门之后就是含糊的叮叮当当声,卫燎丝毫不被打扰,下意识的放轻脚步上前,好像被傅希如发现会让他后悔,或者把他吓回去似的。

走得近了,傅希如就察觉他了。醉酒只会让他迟钝,并不会让他失去判断力,被荡漾着难以形容的水波的那双眼睛看住,卫燎就站住了。他从这眼睛里看到熟悉又陌生的东西,又似乎从没有好好端详过傅希如一样,一声不吭的和他对视。

偏殿也很暖和,酒气一蒸,越发上头,傅希如的视线已经很迷蒙了,卫燎知道他现在不清醒了,端详他一会,终于放下心,半弯下腰,轻声叫他:“琴荪?”

他们之间,独处的时候,其实很少称呼名或者字,多半时候不用叫,对方就知道是在对自己说话了。称呼一个人以字,始终都是相当亲密的事,可这机会对于他们彼此,并不多有。

卫燎想起傅希如刚回来的时候那个含义丰富,多少汹涌都隐而不发的拥抱,和那时候傅希如的呼唤,耳朵发热。

未央。

他不喜欢被人这样叫,只有傅希如,有时候是个例外。

他出声了,傅希如的注意力就慢慢的集中过来,迷茫的看着他,卫燎有一瞬间忘了自己刚才想说什么,还没收拾好思绪,傅希如就拦腰把他抱住了。

真奇怪,这还是傅希如回来之后,头一次和他这么亲密。

卫燎不禁想起傅希如回京之前,他下了旨意,当夜就睡不着了,满心都是荒唐的狂妄的绮想。

他们曾经君臣相得,到了根本不该有的地方也是一样,傅希如这个人对他而言变的如此复杂,可最本真的程度上,仍旧让他欲望沸腾。他和所有的其他人都完全不一样,特权虽然是卫燎自己给予,可感触却是他自己本身所有的质地,坚硬,缜密,隐忍,底下却蕴含着无限的炽热与癫狂,卫燎这样的人,根本无法不被吸引。

欲念无可掩藏,妄想就是真相。

卫燎不想承认自己这一生学到克制欲念,表面云淡风轻实则风起云涌,身体内里山呼海啸,崩塌又重塑,居然是从对傅希如无可遏制的诸多想法,和不得实施的苦闷中得来。

这简直是个笑话,又是对他的藐视。

即使不是皇帝,他也是个骄傲的,被惯坏了的人,这种真相,简直是束手束脚的枷锁。

卫燎被抱着,根本没意识到自己想到了这么多,也没意识到傅希如在熟练的解他的腰带,玉带被扔在地上,当的一声响,才叫他清醒过来,下意识的看了看地毯,又看了一眼傅希如。

背后一阵风吹进来,卫燎回过头,看到一个战战兢兢的小宫女,端着水盆在门口进退两难。

他不想惊动傅希如,让他清醒过来,于是只好面无表情,用眼神吓唬她。那宫女毕竟是御前伺候的,不至于太不中用,抖抖索索的捧着水盆放下了,扭头就跑出去了,顺带又关上了门。

就这么一会功夫,卫燎就不得不自己伸手拢着中单,好不被傅希如剥光了。

他似乎也不是为了把卫燎剥光,只是伸手拨开他的手,露出了卫燎的胸膛。

随后他靠了上去,闭着眼睛,搂着卫燎的腰,不上不下的,用炽热的呼吸和微微颤动的睫毛让卫燎拿不准他到底要干什么。

中单是雪白的,衬着从中露出来的两点樱桃一般的红,傅希如的头发黑墨一般散开,正好落在这里,凉丝丝的,他一偏头,含了一颗进去,卫燎仰起头咬住嘴唇,思维一片混乱。

实在是太久没被触碰过了,这一下就叫他忍不了,差点叫出来。其实卫燎自己也想不清楚,真的叫出来会怎么样,只是下意识克制自己,连胸膛起伏也克制住,却任由傅希如继续,甚至不由去猜测,他还要做什么。

傅希如手指滚烫,动作却很慢,剥了他的中单,就几乎没什么动作了。卫燎想退后,又动不了,慢慢的抬手搭在了他的后颈上,想再叫一声琴荪,傅希如说话了。

如同喟叹:“未央……”

卫燎微微颤抖。

他们似乎处在不同的时空。傅希如面对的是十几岁年轻天真的琅琊王,卫燎面对的是这个面容横亘一道伤疤,物是人非的傅希如。

原应叹息。

卫燎费劲的吞咽,答应他一声,揉一揉他厚实茂密,手感极好的发根。

傅希如不说别的,又呼唤他一声。

卫燎无可遏制的感觉到自己的心软得一塌糊涂,从里面汹涌奔流的全都是过往的时光,和什么都能答应傅希如的决心。他本身就时常孤独,自觉一无所有,没什么不可放弃的,也没什么不能答应他――如果他没当这个帝王。

他把一切应答和允诺都咽回去,轻轻抚摸傅希如的脸。

靠在他胸口的男人温顺得像匹英俊的马,睫毛浓黑纤长,是一扇落下来的窗,脸颊泛着薄红,一路蔓延到领口松动之后露出来的胸膛,卫燎情不自禁的抚摸他的头发,脸颊,脖颈,他身体之中的焦灼与渴求像一把火,内心却突然安宁。

卫燎简直不知道自己该作何反应,他快被烧死,又因为傅希如无意识的温顺就觉得受到了安慰,这简直是无赖,混账,无耻的交换。他还什么都没有得到啊!

他从不是知道足厌的人,只是餍足是个太微妙,太飘忽的感觉。

傅希如抱他的手臂不算紧,卫燎却无法挣脱,他反复的想该如何让这件事从无意识的喝醉到酒后乱性,又难免觉得这样也不错。

乱性太多,而拥抱太少,傅希如现下沉溺在从前,叫他的语气和叫孩子一样,这也没有什么不好。

卫燎简直吃惊于自己的柔情款款和这么容易就被抚慰,他想看看傅希如的眼神,于是抬起他的下巴和他对视,片刻之后低下头,以反正酒后做的事都会被忘却的勇气贴上傅希如的嘴唇。

这事一旦开始,就变得很容易,傅希如起先反应很慢,卫燎捏着他的下巴,他才开始迎合。

外间的风声烈烈,铁马翻飞,卫燎衣衫凌乱被搂着不知怎么回事滚上了床,陷入了柔软丝锦之中。帐幔不知何时垂落下来,遮蔽了日光,卫燎被头发遮蔽了视线,他想伸手撩开,却被傅希如压在身下,两手都腾不出空来,又被他唇齿间的酒气蒸腾到发晕,只好权且这样躺着,随便他了。

傅希如在他身上欠起身,扯下来另一面帐幔,回过头的时候,卫燎倚在枕上看着他,幽蓝的光在眼里流转,凌乱的发丝横斜遮过胸口,两手都缠在袖子里,一时之间抽不出来。

卫燎发急的样子颇有几分讨人喜爱的幼稚,像个不称愿的孩子,傅希如再度俯身下去搂住他,卫燎马上忘记了惹自己不高兴的是什么事,任由他从自己后腰处往绔里面摸。

材质是光溜溜的白纨,细软又柔滑,手感却丝毫比不上傅希如捏住的软肉,他收紧手指稍微一揉搓,卫燎就单手搂着他的肩膀闷哼起来。

他的耐力向来不足,受到刺激很快就失了神,掐着他的肩膀颐指气使:“再往下……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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