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情花对有情人
苏卷冰兀自生气着,好不容易缓过气来再看,黎未已与东平王商协好,正要往内城崇德殿去。
主使意已决,不容他置喙,他便干脆默言,错半步落在后跟随。
C天子于崇德殿视朝听政,此时尚未散朝。殿外有小黄门眺目而望,见到东平王与使臣仪仗,赶紧一路小跑来迎,先打千见过东平王:“殿下安康。”
东平王轻嗯一声,边走边问他:“天子仍在朝?”
小黄门应道:“是。”眼睛一转,转过黎未一行人,又道:“适才礼部几位大人正在奏疏,正论到使臣呢,小奴估着使臣这会儿也该入内城了,这不一抬眼,就瞧见殿下与使团一同来了。”
黎未心知肚明,他们在城门争执一事一定早禀报给天子知道了,但后来因东平王突然出面,事情有了转机,天子也就不需亲自出面给他们一个交代了。虽然面子上仍有折损,但总比天子亲自赔脸好些。
如今天下十一国,J邾C三国势大,其中J、邾实力相仿,J、C相邻,只有邾C交好,C才能不惧J之患。
而陛下此次出使的本意是想要壮大邾皇室势力的,但没奈何有她爹和苏卷冰的爹,这个想法就打了个水漂。
小黄门在殿前止步道:“殿下自往殿内去吧,使团众位大人请在殿前稍等,容小奴进去通禀一声。”
东平王摇头道:“本王随黎大人一道进。”
小黄门唱喏,往殿内去。不一会儿,出来一个黄门令,说天子宣见。
东平王先一步进去,黎未肃容理衣,也进殿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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入酉,天子在禁庭内设宴款待使臣一众。
是时,天将暮,彤云一大团一大团的蔓延开去,气势汹汹,似要染红整个天际。慢慢的,随着晚日偏下远山,一笔墨汁滴在其上,缓缓漾开,将黑夜铺陈而来。禁庭之内皆布上了宫灯,五步一盏,由宫婢手托,偶尔轻轻的一颤,惹地上光影亦颤,如银河星动,惊艳莫名。从远处走来身临其境,仿佛叫人踏碎这凡间璀璨。
场间有巧婢轻歌曼舞助兴,箫鼓喧空,很是热闹。黎未端坐席上,从容观赏。
苏卷冰坐她下侧,此时过来咬耳与她道:“黎大人,瞧这席宴奢靡,C人可真是会享受。”他的呼吸轻轻喷在耳畔,有些热有些痒,黎未略不自然,偏了头去拿酒盏,趁机与他将距离拉远了些,面上仍不迫道:“礼仪之道吧。”
苏卷冰觑眼去看天子。天子坐于上,冠冕流珠挡了他容颜,不见神色,但看他微微前倾的身子,似是颇为欣赏此刻场间的舞。
天子年三十五,是个儒雅风流的帝王。今早在崇德殿接见他们时,态度十分和善,待黎未让小吏呈礼之后,温言几句就让他们先回行馆了。午时过后,有礼部官员到行馆,说晚间宫中有开席宴以迎使臣,请他们务去。
早就知道C人爱摆宴席,附庸风雅,苏卷冰暂住高家时也曾随高公子去参席,当时已然眼花缭乱,但比之今日这宫中之宴,还是少了许多颜色。
尽管如此,他还是兴趣缺缺,只因早间的醋,现在仍有点酸。他百无聊赖的斟酒斜倚案上,醉眼去看歌舞。
实在没什么好看的。
他这样想着,一杯饮尽,忍不住去看黎未。
只得一个侧脸。轮廓清晰流畅,那眉舒扬,鼻挺俊,唇微翘。苏卷冰不敢放肆去看,眯眼作迷离之状,似乎已是醉了,随后,目光缓缓流连过她的下颌,再往下,滑过假的喉结――
世间竟有如此玲珑的人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