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0章烟花三月

“醒了正好。”

“既然是我们小姐把你带回来了的，你从今以后就在我们府上做工吧。”管事刘嬷嬷捏着鼻子走进柴房，脸上表情是满满的嫌弃。

“府上每月十五结算月钱，不懂的去东院找的账房张先生问，我可没时间和你讲东讲西。”

“还有你要是不想在我们府上做工，现在就可以走。”

“我们小姐也真是的，没事带个小乞丐回府上做什么！”

打量了一圈萧术，见他一句话不说，刘嬷嬷扔给他一套仆人的服饰，心中嘀咕：“难不成是个哑巴？”

“你先把身上的衣服换了，然后跟我来。”

接过衣服，萧术眼中闪过一丝茫然，随后低下头掩饰住眼底的恨意。

“愣着干嘛？别磨磨蹭蹭的，换好衣服就快些出来。”

“我们府上可不留闲人。”

刘嬷嬷叉着腰出来，忍不住翻了个白眼，也不知道这个小乞丐哪来的这么好的运气，本来她都计划好了在今年年末把自己的侄子送到府上来做工，现在好了，好不容易空出一个打理花园的杂役就被他占了。

换好衣服后萧术跟着刘嬷嬷穿过假山，来到凉亭旁的花园一角，刘嬷嬷指了指周围对着萧术吩咐道：“你以后就负责这块区域花草的清理打扫，不许偷懒，要是让我发现你偷懒你就等着被赶出府去吧！”

萧术微微点头，开始默默地清理起花丛中的杂草。

“哼！”刘嬷嬷鼻孔朝天不屑地轻哼一声，反正这个小乞丐之后在她手下量他也翻不出什么浪花。

时光荏苒，一晃半年过去，这半年里萧术从府中的仆人或多或少知道了不少傅府内的事情，比如说傅夫人因为生傅婠婠难产而死，傅婠婠自幼体弱多病，傅周山前前后后给她找了不少大大却也没有办法根治，而自从上次傅婠婠偷溜出府后，傅周山就开始把她关在院子里，谁也不见除了府上的宋管家外。

烟花在陵城上空炸开，刘嬷嬷带着一群下人围住萧术，她眯着眼脸上的肉伴随着冷笑一起抖动起来，“我就说你手脚不干净吧！”

“小小年纪干什么不好，偏偏要学着去偷去抢。”

几个力气大的仆人押着萧术，他抬头眼中的不解清晰明了。

“怎么？你还想不承认吗？”刘嬷嬷从袖口中拿出一根银钗，脸上恰当流露出肉眼可见的心疼，“我这根银钗可是花了十两银子打造的，要不是从你床上找到，我都不知道怎么就不见了。”

“原来是被你这个小乞丐偷去了！”

“府上规矩凡是下人偷盗，杖责二十，次日发卖出府。”

“既然东西是你偷的按规矩就当受罚。”刘嬷嬷睨了眼萧术，嘴角勾起一抹笑，一个小兔崽子罢了还想跟她斗，也不掂量掂量自己几斤几两。

她招了招手，“现在就把他拖下去，给我打！狠狠地打！”

“想不到啊！看着老实，背地里居然是这种人。”

“啧啧啧啧.......”几个仆人看了眼萧术，大都露出讥笑不屑的神情。

“啪！”

“啪！”一棍接着一棍落下，棍棒如雨点般落在萧术身上，他嘴角带血，紧咬着牙关，一声不吭地跪在冰冷的地上，皮肉也由红变得青紫再逐渐开裂。

二十仗受完，萧术倒在青砖地面上，瘦弱的身材仿佛马上就要被折断，碎发粘着苍白的脸庞，他动了动漆黑的眼珠，小弧度地扯出一个笑，他还是真没用，哪怕是从椿柏化为了人形，不仅报不了仇连别人随便的一句诬陷他都没法证明。

无力感涌上心头，萧术慢慢闭上双眼。

“呼”吹了吹指甲，刘嬷嬷蹲下臃肿的身子，打量着地上的少年得意的笑出声，“罚也罚了，明天你就自觉点滚出傅府吧！”

“别去脏了老爷小姐的眼。”

“就算你是小姐带回来的又怎样？呸！还不是我说什么就是什么，乖乖受着。”

天空中似乎有雪花落下来，周围的人走开，萧术强撑着身子站起身往下人的住所走去。

一步两步……

风扬起乌发，萧术猛地脱力倒下，模糊地视线中烟花在头顶炸开，似乎有一团红色身影向他跑来。

“是你？！”

傅婠婠面上惊讶，毕竟上次把萧术带回府后，她就跟吉叔说了给他请个大夫疗好伤后就送出府，吉叔后来也说了他已经离开了傅府，怎么还在府上？

今天元宵佳节外面燃放起烟花爆竹，傅周山在宴厅多喝了几杯宋吉在旁照顾，她好不容易偷溜出来，想去城楼最高处看看烟花，没想到还没走到后门就又看到一个面熟的人倒在她面前。

“怎么回事？你又受伤了？”傅婠婠拢好披着的红绒貂裘，伸手撩开萧术额前的碎发。

熟悉的香味传入鼻尖，椿柏的清香和花香混合在一起，萧术猛然睁开眼，傅婠婠吓了一跳抽开手从他的额头上收回。

对上她的视线，萧术的目光随着收回的皓腕转移，一阵椿柏的清香自皮肉间传入鼻腔，没有犹豫，萧术一口咬在她的手腕上。

牙齿划破皮肤，苍白的嘴唇染上温热的鲜血，萧术垂着头，敛下沉寂的眼眸。

“啪！”

清脆的耳光声响起，傅婠婠的手掌拍在他脸上，怒视着他：“你....你竟敢咬我！”

萧术松开嘴，血液顺着嘴角流淌而下。他抬起头看向傅绾绾，眼神中有着清晰的迷茫和恨意。

“你......”傅婠婠刚想说些什么，却看萧术又倒了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