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2章烟花三月3

“你先是算计我们，后在傅府和傅周山谈话，成功让他同意宋吉拿上命烛同行，傅周山虽心有疑虑但他派去调查你的背景却没有发现任何问题。”

“却不想这一切都是你提前算计好的。”谢音撩起眼皮，声音里透出淡淡的距离感。

“他为了女儿的性命选择去相信你所言，只要拿到生死谱，傅姑娘就还有救。”

“是，没错。”摸着傅婠婠的发丝，萧术嘴角扯出嘲讽的弧度，声音加重，“但他有选择吗？”

“他没有选择，他只能选择相信我！”

墨绿色的道袍飞扬，谢音站在黑暗中看着他平静地说着，“后来在沧州前往冥川的船上，你引来海妖，想借它们的手除掉跟着我们同行的宋吉等人。”

“事实如你所料，普通人根本经受不了海妖的蛊惑，船上除了我们几人其他人都死了。”

“谢姑娘，你又怎么能确定海妖是我引来的呢？”他挑眉反问，“谢姑娘，可别冤枉好人啊！”

谢音哼笑一声，纤长的睫毛在脸上投下一片阴影。

“我当时就在想从沧州到冥川的一路意外都是巧合吗？”

“第一次，章鱼袭击船时你顺势滚进船舱，第二次你引来海妖让宋吉和那些护卫受其蛊惑却不想被我们救下，第三次你不仅成功让宋吉一行人自相残杀还让白商也受海妖蛊惑。”

“冤枉你？”

谢音走上一步，低下头对上萧术的视线，耳侧的发丝随风顺着脸颊拂过，“那你解释解释当时吹奏的清音咒。”

“万物负阴抱阳，三步内必有解药，清音咒前半段引怨后半段消怨。”

“萧大夫不会说只会吹后半段吧？”

“是，又如何?”

“不是，又如何?”没有避开谢音质问的目光，萧术挑衅地扬了扬嘴角，“这一路不是还要多亏了你们。”

殿外鬼怪逼近，隐约传来窸窸窣窣的响动，萧术抱着傅婠婠起身，“既然谢姑娘早有察觉，怎么不趁早动手杀了我？”

听完他这句话，白商捏着拳头上前，怒气在心中升腾。

他挥着拳头一拳打过去，萧术没有躲避分毫，头被打偏，碎发遮住眼眸，他低低笑出声来。

“猜到了，为什么？为什么又不早点杀了我？”

谢音拉住白商，制止他手上的动作，萧术反而抱着傅婠婠一步一步靠近他们，“打啊！打啊！继续打啊！”

“怎么不打了？打死我啊！”

“不打死我，是因为害怕沾染凡人的因果吗？”

“哈哈哈哈哈哈哈。”他弯着腰笑出声，眼角沁出丝丝泪水，“一群胆小鬼。”

话音落下，许久三人都没说话，谢音的目光从萧术怀中的傅婠婠转移到他脸上，她站在他的对立面，杏眸清浅无波，“对，我们是胆小鬼。”

“那你呢？萧术，你是什么？”

“不是费尽心思想要放干她的血吗？想让她消散在天地间吗？怎么？还是心疼做不到?”

谢音脚步在距离他一步的位置停下，殿内四周的鬼怪游魂逐渐靠近他们形成包围，她的声音传入萧术耳中，“胆小鬼。”

“你呢？你赢了吗？”

..................

扬州。

岸边柳树低垂着嫩绿的枝条，微风拂过，柳枝摇曳生姿。

一男一女靠坐在河边的柳树下，小姑娘闭着眼，整个人神色安稳，恬静得像是睡着了，萧术轻轻摩挲着她的手腕，“婠婠，你不是说还没见过柳树抽芽吗？”

“我带你来看了。”

“你还说了想逛灯会，吃糖葫芦。”

他眼底闪过一抹痛色，攥着她手腕的五指微微颤抖，“之后我再带着你去，你说好不好？”

没人回答他的话，有的是漫天飞舞的柳絮如雪花般轻盈，落在倒映着柳树的河面上漾开阵阵涟漪。

———沧州陵城谢府。

从冥川回来后，得知任务失败的萧茯苓匆匆赶回了济世宗，因宗门传音，谢音和白商则暂时留在了沧州。

就在他们以为事情告一段落时，没过几天，当今皇帝秉雷霆之势而下，昔日权倾朝野的傅周山因结党营私，打压异己锒铛入狱。

饭桌上，谢有乾不停往谢音白商两人碗中夹菜，“囡囡，你们什么时候来的沧州，也不提前告诉你老爹我一声，我也好让下人多准备些你爱吃的菜。”

“还有，要是修道不成，便回来打理家产吧。”不等谢音答复，谢有乾轻咳了两声，抹了把辛酸泪，“囡囡，你娘走的早，爹一把屎一把尿把你拉扯大，之前忙于生意又想着当今皇朝妖魔横行，武，道，儒，修仙之术盛行。”

“思来想去决定让你去修道。”

“但现在爹年纪大了，很多事情力不从心，你要是不想修道了便回来吧！瞧瞧你这才离开家多久就瘦成这副样子了。”

“你爹我看着也是于心不忍啊！”

谢音咽下嘴里的饭，眉眼弯弯：“我这不是几天前才到沧州嘛，想着给爹您一个惊喜。”

“而且修道之事我自有分寸，您就别操心了，铺子里的事情就让下面的人去干吧，别事事都亲力亲为的。”

“傅叔，阿音可是天资异禀！”白商接话夸赞道，手里不停扒拉着饭，“她很厉害的！您老就不用太担心啦。”

“好好好，多吃点，瞧你们瘦的。”夹菜的动作不停，谢有乾笑眯了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