陪我睡觉
霍御白说得坦荡,“形婚才需要这么做,我不允许半点闪失,协议书的名字也是你亲手签下的,小宥,你没有后悔的余地了。”
“别叫我小宥!”祁宥摸不着头脑,发了会儿呆,“霍御白,你该不会想让所有人都知道吧?我们结婚的事。”
霍御白知道他的底线,说,“不会。”
祁宥沉默很久,“跟我哥的合作协议准备什么时候签?”
霍御白看向linda,linda眸色一紧,立刻反应过来,说,“和祁总约了今晚八点。”
祁宥拿起协议又看了一遍,条款最后方写着,“本协议一式一份,持有者为一方当事人霍御白,自双方当事人签字之日起生效。”
签字之日起生效,意思是按照协议内容他昨晚就应该和霍御白同居,祁宥越想越觉得离谱,他揉了揉眉心,“霍御白,你真他妈有病。”
霍御白忽略了他的话,“什么时候搬过来,今晚我去接你好吗?”
“今晚接我?”祁宥目光咄咄,“霍御白,你还好意思来我们家吗?”
霍御白抿了抿唇,“我让linda来接你。”
祁宥望着霍御白,“不用,我自己过来。”
祁宥是典型的桃花眼,开扇形双眼皮,眼尾微挑,弧度流畅,睫毛纤长分明,笑起来莹润明亮,格外好看,只是这双眼在发狠盯着一个人时也能透出冷意。
“霍御白,”祁宥说,“看谁玩过谁。”
空气间歇性凝滞,须臾,霍御白说,“要看看你的房间吗?”
祁宥又看了他好一会儿,“好啊,不满意能换吗?”
霍御白:“能。”
霍御白带着祁宥往卧室去,先途径了他自己的卧室,门半掩着,祁宥停住,“你的房间?”
“嗯,”霍御白把门推开,说,“你要是喜欢这间,也可以给你住。”
祁宥倒是存心想抢他的房间,但他这么一说,他又没了这个劲儿,只匆匆扫了眼,“不稀罕。”
霍御白给祁宥准备的房间在他隔壁,也是主卧之一,同样是不出错的简单风格,米白的床单和被套,浅灰的羊毛地毯,衣柜是推拉式,一侧是淋浴室的毛玻璃门,祁宥看了两眼,坐到床上道:“也就差强人意。”
“有什么需要可以跟我说,也可以跟linda说,”霍御白招呼linda,“给祁先生留一下你的电话。”
linda在祁宥手机上存号码,祁宥注意到霍御白接连回了几条消息,看上去眉眼略凝重,他问,“霍总有事啊?”
霍御白直言,“云动那边需要我过去一躺,小宥,你吃了药先在这里睡一觉,身体好点儿了再回家,linda你在这里守着,晚点和祁先生一起过去。”
“是,霍总。”linda存好自己的号码,将手机还给祁宥,“祁先生,有什么事都可以跟我说。”
祁宥掂着手机玩儿,拽五八万地说了句,“不要。”
霍御白和linda同时看向他,祁宥唇角挂着笑,语气促狭,“我生病了,霍御白,你有义务陪着我吧?毕竟你是我的结婚对象啊。”
他直直躺倒在床上,歪过头来,笑嘻嘻看着他,故意道:“我不想你去公司,你在这里陪我睡觉怎么样?”
linda微不可察地皱了皱眉,侧眸却见霍御白点点头,“好,我陪你。”
霍御白对linda吩咐道:“你去看看,替我跟小程总解释。”
linda眼底闪过疑虑,还是低眸道:“是。”
霍御白见人出去,先把房间窗帘拉紧了,窗帘是厚重的锦缎材质,一关上卧室里完全暗下来,他给祁宥开了一盏床头灯,又把空调调试到合适温度。
祁宥默默看他做着,捉弄的笑意渐渐褪去,霍御白把一张薄薄的被子打开,想要盖在祁宥身上,被祁宥推开了,他继续激怒道:“霍御白,我睡着了你也不准走,我想喝粥,最好是养胃的小米粥,昨晚酒喝多了胃疼。”
霍御白弯着腰,抓着被角的手停顿在半空,他垂眸望着他,漆黑的瞳仁透出来的讯号不太友好,祁宥不喜欢他带着威压的眼神,凶道:“怎么?这就生气了?”
“你昨晚喝酒了?”霍御白问。
祁宥拧眉,“对啊,怎么了?”
“协议文件上有一条禁止醉酒,你看到了吗?”霍御白问。
祁宥撇撇嘴,辩解道:“我,我没有醉酒……再说了我昨天晚上还不知道有这个破协议。”
“嗯,从今天开始知道也不晚。”霍御白把被子放在一侧,“要是觉得冷可以盖上。”
“等等!”祁宥发现霍御白要走,一把扯住他手腕,“你不能走。”
霍御白余光看了看被祁宥抓着的手,说,“你不是要喝粥吗?”
“是,但你得在我睡着之后再去,现在你就坐在这里,陪我睡觉。”祁宥拽着他。
他的想法很简单,霍御白公司不是有急事嘛,他就是要拖延他的时间,最好让他气急败坏,不管是现在还是从前,他都讨厌他一副端着、沉默寡言的模样。
“好,你睡。”霍御白坐在他床边,顺从地说,“我就在这里。”
祁宥怔怔看了他几眼,有种有气无处发泄的无力,他索性闭上眼,闷头闷脑地说,“我睡觉了,霍御白,要是醒来看不到你,我一定会闹翻天的。”
霍御白便承诺他不会走。
比起睡觉,祁宥更想做的是闹翻天,他仍觉得霍御白哄他睡着后就会离开,所以准备一听见霍御白出门的声响就爬起来,跟他去到云动科技,最好当着那个什么小程总的面闹上一闹……
可是他等了很久,霍御白一动不动,啥声响也没有,渐渐的药效上头,他真的睡着了。
祁宥做梦了,梦到中学放学后他约上同学打篮球,打完一整场才被家里的司机催促着回家,当时实在太累了,他坐在车里昏昏欲睡,嫌弃车窗太硬不舒服,后座太软也不舒服,便往霍御白那边挪了挪,枕在他肩膀上,霍御白顾及司机把他推开了,祁宥迷糊道:“困死了,是兄弟就让我睡。”
他又梦到很小的时候,他在学校染上了肺炎,明明霍御白那时比他矮小比他瘦弱,却一点事儿也没有,家里的长辈害怕祁宥把家里人传染了,特意把他隔离在卧室,霍御白好几天见不到他,一天竟然从窗户里翻了进来,祁宥吃完药正在睡觉,醒来时就看见霍御白坐在床边,眼眶都红了。
霍御白问他难不难受,本来那时的祁宥不觉得有多难受了,为了捉弄他,还是说很难受,还把这几天扎的针眼给他看,霍御白真的哭了,他一边哭一边俯身亲祁宥的唇角,一抽一抽地说,“阿姨说凑近了就……就能传染,小宥,你传染给我吧,这样你…你就不难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