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3章 第 53 章
“你不就不想知道我的腿是怎么回事吗？”两人睡前都有聊天的习惯。
他们坐马车将小镇走过一遍，已经花费数个小时了，下来后，就边走边商量吃什么。对于吃的，两人一向很挑，只是王汇峰的纠结有时真是要人命，齐天麟将选项砍到最后两个，他仍纠结了将近半个小时才决定。
饭后的两人，一路欣赏着别具风格的外国夜景。
王汇峰翻书的动作停了几秒，将书放下，“我想知道，但我同样不想你去回忆起那段日子。我相信它对于你来说，就像我当初面对我父母的死亡是一样，甚至更痛苦。”
齐天麟眸光柔和，世上已经很少能找到这么为他着想的人了。王汇峰跟他在一起很轻松，可也能说最不轻松。他清楚地知道自己的逆鳞和底线在哪里，所以他不会去触及，可就是因为太过了解自己，他在说话的时候经常得沉思熟虑，避免某个字眼就触碰到自己的伤心处。
齐天麟搂着他，“我想说给你听。”
王汇峰态度坚决，难得板起脸：“可我不想听。”
没人能比他更清楚那种痛失亲人的感觉，仿佛身体的肌肤被一寸寸地、缓缓地割下来一般。离开的人不带一丝一毫就离开，留下活着的人去承受一切，偏偏无能为力，只能被迫地接受。那种深入骨髓地心痛，每天自己就像一具行尸走肉，恍恍惚惚地游离于这个社会，还得承受着外界充满鄙夷的眼光。
齐天麟当初是那么骄傲的一个人，当初腿部受到伤害，对他的打击定然不比他小，甚至忍受外界的有色的瞳孔和议论更多。那段日子对他来说肯定生不如死，尽管现在他已经走出来了，可王汇峰仍然不愿意他去面对曾经的深渊。
谁说走出来，再去面对血淋淋的过往的时候，心就不会痛，还是会痛，甚至更痛。所以，所以他又何必要让齐天麟再面临一次呢，只要知道他现在对自己是真的，他现在生活得很好，不就足够了吗？
“可，我……”
王汇峰将齐天麟未说话的话堵在喉咙里，“我知道那种痛苦，所以不管是你，还是我，以后都不要再去想了好不好，我只要你好好的就行。”
齐天麟没有多言，换作别人，可能会按捺不住内心的好奇，想要将他的过去打探一清二楚，可是王汇峰不一样，他会设身处地地为自己考虑，只要有一点让自己感到难受，他会毫不犹豫地拒绝。
王汇峰顿了一会，才继续开口：“不过，我更好奇的就是当初你怎么看上我的。”
齐天麟看着他一步步向自己逼近，英俊的脸庞日益显现出男性的成熟，又带着一丝稚嫩。他尴尬地咳嗽几声，“这个说起来有点丢脸。”
王汇峰更加好奇，死缠烂打地追问：“那我更想听了！”
齐天麟知道他想引开自己的注意，回忆一下说道：“其实我关注你有段时间了，我第一次见到你是在你初三的时候吧，当时你跟别人在打架，三两下就把对面几人全给打趴下。没想到你看起来瘦瘦的，打起架来还蛮有一套的，而且动作那么帅。”
齐天麟摸透王汇峰的脾气，说到最后还不忘夸他一句，果然看见他笑着说：“老子一直很帅的好不好。”
“说真的，当时那刻有点动心。我还是第一次见人有那种很舒服的感觉，现在想想那或许就是一见钟情吧。我看你打完架，让顾生跟在你后面，看见你进去一家超市买东西，当时没想那么多，就想多看见你一会儿。”
王汇峰没有插话，静静地听着。
齐天麟继续讲道：“那段时间已经跟时倾开始干上了，等到忙完才有时间去看你，去学校一问，才知道你已经毕业了。我就让人去查你的信息。”他比着发誓的姿势，“我发誓，我真的就是单纯地想知道你的一切，没有别的意思。”
王汇峰想着，单纯？哈哈哈，你以为我会相信吗。“那你当初有没有每天都想我？”
“有，闲下来就想。”齐天麟有撒谎的成分，两人毕竟只有一面之缘，他只是觉得脑海里时常闪过那个人的身影，挥之不去，而且对他好似跟别人相比的情感，有点不一样。
“然后呢！”哪怕他知道齐天麟是哄自己更多，可内心仍不住地欣喜。
“然后啊，”齐天麟沉浸在其中，“我意识到自己可能喜欢上你了，可当时有段时间特别害怕，我不知道你到底对我是什么看法，会不会嫌弃我残疾。心里就像被两个小人撕扯，我想去见你，可也不想对你投入太多情感！”
“我很早就已经让顾生将你的一切调查好了，可一直不敢去看，我是想只要你过得好好的，有时这样子也挺好的。”
王汇峰听着莫名觉得心酸，枕在齐天麟的胸膛：“你就没想过跟我在一起？”
“有，我想着等你高中毕业后，先跟你制造一场偶遇，然后一步步地走进你的心！”齐天麟边说，边用温柔得能掐出一条黄河的眼睛，含情脉脉地看着他。
高中毕业，阴魂不散的高中毕业，上次还说等到高中毕业才跟我告白来着，王汇峰黑着脸，心里对高中毕业有了阴影。“那你为什么还过来找我？”
听到这里，齐天麟尴尬地咳嗽几声，“所以我才说尴尬，那段时间比较忙，已经好几个星期没有去跟你见面，突然想去见你，可当时……不知道是星期二，还是星期四，我想不到好方法见你，就心血来潮地拿起那份文件。”
王汇峰知道高潮来了，专心致志地听着。
“我刚看时，真的很心疼，一个人默默地承受得那么多。”他的性子很冷淡，甚至骨子里已经开始变得冷血，如果换作别人，他不会感到心疼。可王汇峰在他的心里已经变得不一样，一举一动都牵动着他的心，“看到后面，说真的，当时我很生气，气得把手机都摔了。”
王汇峰皱着眉头思考，按照时间推回去，他当时应该高二开学不久，他当时好像，不是肯定没有做出什么人神共愤，伤天害理的事情。他实在想不通，齐天麟到底在生气什么，所以问道：“为什么啊，我当时在学校又不干什么事情？”
一说这个，齐天麟就来气，说道，“你还敢问我为什么，你他奶奶的一天到晚都不知道收到多少情书，我当年都没有你那么凶，现在的女孩子怎么一个个的都不知道矜持一点。”
王汇峰不厚道地笑了，齐天麟还是第一次在自己面前说粗话，他怎么能这么可爱，不过王汇峰好像知道原因了，“所以，你是害怕我被别人撩走才想出找我结婚的想法？”
“嗯。”齐天麟刚说完就别过脸，避免王汇峰看见自己害羞的样子，“我要是早知道你在学校这么受欢迎，早就下手了，不然要是你先跟别人好上了，我可怎么办！正好当时家里时不时就给我安排相亲，我就利用这个把你绑在身上，后来的事情，你就都知道了！”
是啊，后面的事情就从两人签订的那份合同说起。
“可如果我没成年，你会用什么办法把我留在身边？”王汇峰问道，按照他对齐天麟的人物设定，肯定会想出无数种阴险损招把自己留住。
两人都已经说到这个地步，齐天麟也不顾面子，把自己当初的想法全倒出来。“我也想过，如果你成年了，就直接结婚；如果未成年，我就先制造一场……咳咳咳……假车祸，先把你撞了……”
“哎呀，疼疼疼，小家伙，你轻点，”王汇峰听后，直接趴在齐天麟的身上，对着锁骨和肩膀一阵狂咬，力气肯定没怎么用，就是报复性地发泄一下情绪。他奶奶的，居然还想撞我，看老子不把你咬得半身不遂。
齐天麟其实不痛，可还是配合着王汇峰的演出，一个劲地喊疼，“小家伙，疼，你听我说，你先听我说！”
王汇峰傲娇完，才从齐天麟的身上起来。齐天麟的胸膛一片通红，“我就是说说，没想过让你受伤，我就是想借此接近你，然后一步步地侵蚀你的心，让你一步步爱上我。”
王汇峰顿时毛骨悚然，齐天麟果然是人面兽心，他对自己到底有多温柔，自己最清楚，搞不好最后自己还真会死心塌地地被他骗过来暖床。
“你好阔怕。”王汇峰裹紧自己的小被子。
齐天麟连人带被将王汇峰抱住，“你怕什么，不管怎样，我都不会伤害你的，我发誓。”
“我说你紧张干嘛，我不过是说说而已。”
“以后别说了，我害怕。”尽管两人在一起，可齐天麟的内心还是患得患失，空虚太久的内心，一旦有一点点火光温暖着，就会害怕希望破灭的一天。
王汇峰心里发涩，转了身子，额头抵着额头说道，“好，以后再也不说了。”
“你真好！”
“你也很好，不过比我差一点。”王汇峰打趣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