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火
走火
相比《春》、《秋》的古典韵味,代禺知创作出的《夏》、《冬》更突出生命力,她从民族舞里汲取了更多力量感与氛围感;《夏》是点燃世间万物的热浪滚滚、《冬》是呼啸而过的凛冽寒风,红与白的碰撞是独属于民族舞的艺术表达。
当代禺知完成《春》后,她窝进了民族舞的练功房,感受到群舞的震撼后,接连创作出了夏、冬两幅作品,历时三个月、在蜀城进入春夏更叠之际,代禺知完成了《四季》的创作。
西南歌舞剧院根据舞剧完整度以及考虑到《秋》的名气,率先推出同名古典舞剧——《秋》,首演时间定在了立秋这天,也就是两个半月之后。
代禺知的名气再加上古典舞首席的演绎,让这部《秋》备受关注,预售票一经发售立刻售罄,剧院最后不得不考虑加场演出,当然这都是后话了。
灵感来时日夜颠倒是常态,虽说剧院并没有限制代禺知的交稿时间,但闭关创作那段时间代禺知的心理压力其实挺大的,常常闭眼休息的时候,眼前、脑海里全是各个舞者的动作,又或是四季更叠。
有好几次她已经画了一大半了,又突然有了更好的灵感,没多想她直接选择推翻重来,每一次深度思考都像是给自己的身体强加了一道枷锁,她把自己心里的弦绷得紧紧地。
跨界是具有两面性的,做好了自然是名利双收,可一旦出了岔子,虽不至于身败名裂,但肯定又会被说很多难听的话。
虽然代禺知自己算得上内心强大,并不太看重外界的流言,只是她希望自己做就要做到最好,不然...她当初也不会接下这个项目。
《四季》全稿的邮件发送出去之后,代禺知才算彻底松了一口气,之后的一切就不是她能左右的了,一切听天由命。
杨洡简单问过代禺知后续有没有什么别的安排,当时代禺知懒懒的趴在沙发上,有气无力的摇头,“没安排,我要休息一个月,感觉脑细胞死了一半。”
说休息一个月代禺知还真就完完整整的休息了31天,那段时间她连门都没出,哦不对,出过一次门,去sheep看杨洡跳女团舞。
那天的气氛很火热,雷绵得到消息后提前半个月就开始预热,当天要不是雷绵带着代禺知走了后门的员工通道,她可能连sheep都进不去,也就是那一天她才意识到,杨洡...很招女孩子喜欢。
杨洡跳舞的时候有些害羞,再加上沈靖妤和鄢溪西在一旁调动,现场的气氛嗨得不行,甚至有奔放的女孩将自己的内衣甩上舞台,那些在台下叫“老公”、“老婆”的,都算得上是收敛。
然后代禺知...有了危机感。
她以前觉得杨洡以后如果不爱她了,她大概也能接受,毕竟她做不出强求别人的事情;看过带着猫耳猫尾、红着脸跳女团舞的杨洡之后,她也只是觉得对方可爱,看起来很好rua的样子。
狂热的粉丝、出格的举动,让代禺知察觉到了自己的占有欲,她那天才发现,自己对杨洡,慢慢有了占有欲;她出乎意料的想要将那个“招蜂引蝶”的杨洡从舞台上拉下来,带回家、藏起来。
只是代禺知没把杨洡藏起来,倒是先把自己藏起来了,她不动声色的把占有欲藏起来,笑着看完了杨洡的表演。
可杨洡倒是感觉到了,她对代禺知的观察可谓是细致入微,很难不发现当天晚上回家时,代禺知比平时攥得更紧的手,以及晚上贴得更近的身体;碍于第二天要上班,杨洡只能假装不知道。
表演完的那个周末,代禺知依旧犯懒不想出门,杨洡就陪着她窝在沙发里看电影,原本想着现在天气炎热看个鬼片降暑,结果电视打开之后首页弹出了电影推荐,是之前代禺知看过的那部《82年生的金智英》。
“你上次是不是没看就睡着了?”代禺知问道。
“对,只看了一点点。”杨洡解释:“当时太困了。”
“那再看一遍?”
“不用了吧...”同样的电影重复看感觉没多大意思,杨洡更倾向看别的电影。
“就看这个吧~”代禺知挽住杨洡的手臂,倒在她的肩膀上,“看新的电影费脑子,这种看过的就正好合适。”
代禺知不经意间流露的娇气让杨洡无条件举手投降,她打开推荐首页,点进电影《82年生的金智英》。
故事渐渐展开,杨洡随手抄起一包薯片,有一搭没一搭的投喂代禺知,饼饼占据着代禺知怀里的位置,享受代禺知时不时地抚摸。
杨洡瞥了一眼那只惬意的挖煤工,每当饼饼大摇大摆走进代禺知怀里的时候,杨洡都有些后悔当初的决定,这个挖煤炭的实在是太嚣张了!
如果她没有看错,刚刚它在团进代禺知怀里之前,意味深长的看了自己一眼。
“洡洡?”
“嗯?”杨洡回过神。
“刚刚叫你怎么不理我,走神了吗?”代禺知问道。
“没...没有啊,可能看得比较专心。”开什么玩笑,她怎么可能承认自己在跟一只猫比恩宠,“什么事?”
“我想喝水。”代禺知指了一下茶几上的水杯,她现在姿势很舒服,完全不想动。
杨洡伸手拿过杯子递到代禺知面前,等她喝完之后又放回去。
被代禺知这么一打断,杨洡开始认真地看起了电影。
电影在本土就得过好几项大奖,在全球范围内也有很大的影响力,故事的梗概杨洡也大致了解,影片最出彩还是细腻的叙事技巧和对社会的批判。
也许是生活环境不同,尽管父母对自己的掌控欲很强,但杨洡的成长环境里并不存在女主人公经历过的种种困难,她确实心疼主人公的遭遇,可做不到真正的感同身受。
影片播到后面,杨洡发现代禺知哭了,只是这一次,看起来跟第一次不大一样。
上一次,碍于杨洡,代禺知哭得很压抑;这一次,因为杨洡,代禺知哭得很放纵。
杨洡无比庆幸,今时今日,她有了拥抱的资格。
于是她紧紧抱住代禺知,心疼的看着她,耐心地问:“怎么了知知?”
“我就是觉得...觉得以前的自己很可怕。”代禺知重看一次电影,身边人依旧是杨洡,可两人的关系不复从前,她不由得对比起前后的变化,“有些后怕,如果我当初没有毅然决然的离开浙城,我会不会还是被困在原地?”
“不会。”杨洡确定的说。
“为什么这么肯定?”代禺知从杨洡怀中离开,不解的看着杨洡。
“知知,我原本不太希望你了解我的另外一面,那一面的我步步为营、并且贪婪。”杨洡想了想还是拿出手机递给代禺知,“你知道我看过你的博客对吧?”
代禺知接过手机,上面显示的确实是她的博客,但这两件事有什么关联吗?
“然后呢?”她问。
“我会经常性的查看你的消息,包括...马震,一开始是为了从他那里看到一些关于你的事,后来我发现他用盗版剧本,也发现他背着你跟女顾客来往密切。”杨洡思考片刻,最终决定告诉代禺知,“你还记得我跟你打过一个莫名其妙的电话吗?”
“那时候你就已经知道他做的所有龌龊事了是吗?”代禺知不用再猜,一切都指向唯一的答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