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十一
六十一
周天晚上的晚自习不是班主任下班,班上的纪律很差,过了个周末学生们仿佛久别重逢般有说不完的话,段长在窗口来回巡回了几次,每次他刚一出现班上就不约而同地安静下来。
“周祺,这题我解到一半就没思路了,你帮我看看。”
“哦,好。”
上周五换组,曾望两旁的人换了一批,周祺的自然也是,说巧不巧,他身边的正好是王亚亚。
后面传来低低的交谈声,因为刻意压着声音听着反而有点暧昧。
曾望趴在桌上,对着试题卷ABCD瞎写一通,她时不时抬眼看看讲台前挂着的挂钟,心里有些莫名的烦躁。
第二节课下课铃一响,曾望就迫不及待地起身离开了座位,后面的正在给王亚亚讲题的周祺突然停了下来。
“怎么了?”王亚亚问。
周祺摇头:“没什么。”
王亚亚往教室门口看了眼,突然凑近周祺说:“我发现了曾望的一个秘密。”
周祺拉开距离,听她这么说,心里有些不安:“什么?”
“她晚上好像都去小吃街打工。”王亚亚带着告密者特有的兴奋说,“我昨晚在一个烧烤摊上看到她了。”
周祺喉头发紧:“你看错了吧。”
“不会看错的,我――”王亚亚还要说的时候余光看到曾望从教室外走进来,她立刻噤了声。
曾望刚进门就看见王亚亚和周祺凑在一起嘀咕,她目不斜视,径直走回自己的座位。
身后静默了几秒,紧接着曾望听见王亚亚带些撒娇的口吻说:“刚才那题你还没有讲完呢。”
周祺慢半拍地回应:“哦,哦。”
他拿起笔,掀眼看着曾望背影,心中隐有担忧。
她知道王亚亚看见她在小吃街打工的事吗?这会不会对她造成影响?
他有隐忧,但两人现在形同陌路,上次车库至今他们再没说过一句话,他始终谨记她让他别再多管闲事,因此时时克制。
曾望最后一节自习课是在莫名不愉快的情绪中度过的,那种心情不是沉重而是像喉头堵了一团棉花,能呼吸却始终不畅快。她烦躁地在课本上乱涂乱画,原本好好的书被她糟蹋的不成样,可她的不悦却没有减轻哪怕一分。
她想自己现在的感觉大概就和下雨前的蚯蚓一样,极其想要冒出头痛快地吸一口气。
下课铃前奏刚出,曾望就收了东西,迫不及待地要出门。
她出了教室刚走到教学楼门口时,王亚亚突然冲到她面前拦住了她,拿出一副趾高气昂,得意洋洋的表情对她说:“你现在是要去打工对吧?”
晚自习前曾望还记得要摆平王亚亚这茬,过了一晚上她竟然忘了这事,没想到她竟然自己找上门来了。
王亚亚睨着她:“上星期我在小吃街看到你了,你别想狡辩。”
刚下课,周遭都是嬉嬉闹闹的学生,曾望眼珠子一个打转,故作好声好气地和她商量:“这边人太多了,换个地方说?”
曾望讨好的语气取悦了王亚亚,此前在和曾望对垒时没占过上风,这次抓着她致命的把柄就像是有了坚不可摧的盾牌,心想着能好好杀杀她的焰气,扳回一城,因此也就挺着腰板跟着她挪地儿了。
曾望把王亚亚带到了无人的植物园,不来这还好,一来这王亚亚就回想起上次她的恶作剧以及浇头的那一杯冷水,顿时怒从中来。
“曾望,你别想让我帮你瞒着,你偷偷去打工这件事我明天就告诉老师。”
曾望回身,冷声道:“打小报告?”
“哼。”王亚亚鼻孔里喘一声,睥睨着她,“你不务学业去和外面那些流氓鬼混,老师知道了肯定不会放过你,你就等着被退学吧。”
她说完还自得地嘟囔了句:“看这次谁来帮你。”
曾望眉头微蹙,忽略她最后说的这句话,沉声问了句:“真要多事?”
王亚亚眼睛一翻:“求我也没用。”
曾望突然挑起嘴角,似笑非笑道:“谁求谁还不一定。”
王亚亚还没明白她这句话的意思,眼前影子一晃,曾望迅速朝她扑过来,一把掐住她的脖子,脚下一绊,趁她重心不稳时猛地把她往后搦在墙上。
“啊――”
王亚亚一声尖叫被曾望掐哑了,她喘不过气使劲挣扎起来,劲儿还挺大,曾望险些脱了手。
“别动。”
曾望从兜里掏出蝴蝶/刀,反手一甩把刀鞘甩开,本是银白色的刀刃反射着黄色的光,有些摄人。
王亚亚原本使劲扭动的身躯在看到那把逼近她的刀时僵住,她惊恐地瞪大双眼,恐惧地哆嗦道:“曾望,你,你……”
曾望一手掐着她的脖子,另一只手握着蝴蝶/刀缓缓凑到她脸庞边上:“保不保密?”
王亚亚垂下眼珠死死地盯住那把刀,她怕极了,心里却在赌曾望不敢真的对她做什么,因此嘴上驳道:“你想都别想……”
刀刃挨到了她脸上,曾望面无表情甚至近于冷酷地看着她:“确定吗?”
冰凉的刀刃就着她的语气,王亚亚感到一股阴森的寒气从尾骨袭来,她扯着吓得嘶哑的嗓子,声音里已经带上了哭腔:“曾望,你这样对我是犯法的,你不怕坐牢吗?”
曾望冷笑:“我不像你,有人疼有人爱的,我没爸没妈,坐牢就坐牢了。”
“我这把刀还没见过血,今天拿你试个刀?”
她说着倏地举起握刀的手,却在下落时被人喊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