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离别

十日一到，重隐便教今念引气入体。好在这丫头不笨，半个时辰便可引入，随后便是习武之路漫漫。

岁月过，山陵漫远，三年一晃而过。

在这三年里，今念一边学武，一边学医。

用师父的话说就是：不学好这两样，哪天死了，我懒得去收尸。

好在今念聪颖，三年里，双修武医，倒已掌握八分。

这日，师徒三人会于天重门前，今念和镜竹两人身负包裹。

“师父……”

“好了，别跟我在这煽情了。”

“走吧，走吧。”

“红尘未了，不入我门。”

“去了，你们就别回了，我要去云游四方。别想着找我，没用。”重隐抚了抚白胡须，叹了口气：“日后的路，你们自己走，为师只能帮到这。十五年后，若我还在，便还有一缘可见。”

“师兄，师父为何要让我们走？”

正踏往下山之路的今念忽来一句。

“红尘未了。”

“那师兄你的红尘是什么？”

镜竹看了看身旁的小姑娘那疑惑的神情，兀自摇摇头：“我也不知晓。”

三年时间，足够他看清自己的心。

不曾想三年如此之短，他要走了。

师妹尘缘又是如何？

之前师妹落水，他派人去查，竟是什么也没查到，只是那衣裳非寻常人家能有。

师妹又被下了散骨咒，又是什么救了师妹？

偏偏师妹又失忆了，一切都成了谜。

“师兄，正好今日是上元节，我们赶快去找间客栈，尘缘时候到了，自然会来。”

“好。”

两人找到客栈时，正逢夕阳西下。

本想去云叔那儿，邻居说云叔三日前就走了，侍从婢女都遣散了。最后两人只能住客栈。

夜幕将至，华灯初上，烟柳画桥，市列珠玑，店肆林立，人流如织。

今念看着热市繁华的街道，琳琅满目的商品，东瞧西望两人停住了买首饰的摊铺，今念目光一亮，没有哪个女孩子不爱好看的首饰。

今念却看了没两下，便被那边卖糖人的摊铺，吸引了过去。

镜竹望了望今念离去的身影，又瞥了见她刚放下的簪子。

他缓缓拿起那簪子，是一支红杜鹃簪，整支子以玉制成，通体透着红光，簪头几朵杜鹃相簇，红艳欲滴。

思绪回到了那天两人一起看杜鹃的场景，当时他觉得那样过一辈子的话，甚好。

“公子，要不买一支送给夫人？”

夫人？

镜竹瞥了眼那边还在排队等糖人的今念，耳边缦上几丝红。

今念容色绝美，顷长苗条，白衣盛雪，纤尘不染，长裙曳地，细腰以云带约束，更显出不盈一握，肤若凝脂，气若幽兰，发间只是简单点缀流苏，如那不食人间烟火的广寒仙子一般。

“多少银子？”

他只是觉得师妹头饰过于单调了，想买一支玉簪送给师妹。镜竹付了钱后，拿到箱子走过去。

今念正在等老板画糖人，等了好久，终于到她了。

她正专心致志地看着老板画糖人，突然感觉有什么东西插进发间，一转头，便对上师兄含笑的眼眸，那里头似含桃花潭水，将春融化。

正巧，老板也画好了，今念给了钱，拿着两个糖人，一个女子，一个男子。

好巧不巧，正是他和师妹。

“刚才看师兄你在首饰铺那边发呆，我让老板看着你画了个大概。快尝尝，如何？”

镜竹接过那葱玉手指递过来的糖人，尝了一口。

以前他也吃过糖人，只是太甜腻，他不喜欢，但今日的糖人竟是刚好。

两人又到花灯铺买了两盏花灯，与老板借笔纸写上了心愿，便到桥上放花灯。

那桥上已有不少人放花灯，镜竹和今念找了个相对少人的地方。

随着一盏盏花灯的点亮，整个夜空被映照得如同白昼，灯光与星光交织，营造出一种梦幻般的美景。

花灯随风而上，诉言的愿望明明不灭。

今念望向自己点燃的花灯，双手合上，双眼缓缓闭上，虔诚的祈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