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9章 宽恕 - 多喜一家人 - 一夏天 - 都市言情小说 - 30读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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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9章 宽恕

贵和的情绪断电般黯淡下去,一声不吭走着,郝质华猜他在思考弟弟的事,问:“这事你打算怎么办?”

他摇摇头:“还不知道。”

情况比微积分复杂,他一时解不开这道难题。

郝质华作为旁观者比较容易提建议:“大人的错误不该殃及孩子,我想捐点钱给他们,你不会不乐意吧?”

贵和欣慕地看她一眼:“不会,我也很可怜那两个孩子,要是胜利知道他们跑大街上要钱,心里肯定更不是滋味。”

他苦恼的模样很招人怜爱,她忍不住伸手拍了拍他的肩膀,招来惊奇的注视。

她暗骂自己多事,强辩道:“看什么,我只是安慰你一下,没别的意思。”

他会心一笑:“知道,你的安慰治愈力最强了,现在我已经满血复活了,谢谢你!”

他的欢欣烤红了她的脸,月台入口就在前方,她赶忙撤退。

“我回家了,再见。”

听她道别,他笑而不语,她像被钓钩钩住的鱼悬在半空,只好自己挣脱这难堪境地,转身走出几步听见他在身后呼唤。

“郝所。”

她匆促停步,回头瞪他:“还有事吗?”

他依旧笑微微的,宛如峰回路转处的一盏灯,话音也似柔和的灯光:“明天见。”

她若无其事地离去,上车后又若有所失,有些不自禁地期待明天了。

这晚回到家,贵和将咖啡店外的见闻告知家人,众人听后尽都哑然,心里千头万绪却没精神发表见解,各自闷闷散去。灿灿人生经历尚短,不像成年人易生惆怅,只当成一桩奇事,很想立刻告知小舅。

第二天是周六,早上他见天气好,无心去上兴趣班,跳到千金枕头上央求她带自己去爬山。千金好动,在家困了数日也想出去透气,同意洗完澡后就出发。灿灿知道母亲洗澡最磨蹭,至少得在浴缸里泡一个小时,在家等太无聊,先出门玩会儿,逗逗小蚂蚁,嗅嗅蔷薇花,不久追着蝴蝶跑到多喜坟前。

慧欣家的院门敞开着,他晃眼瞧见正在里面扫地的胜利。

“小舅!”

小孩兴奋地跑上去抓住舅舅裤腿,胜利又逵志,捂住他欢笑的小嘴,着急求告:“小祖宗,别叫那么大声,家里人会听见的!”

灿灿点着下巴,待他松手后小声说:“小舅,您离家以后一直住在这里么?大人们都很担心您,我和小勇也很想您,您跟我回去好不好?”

胜利揉揉他的头毛:“灿灿乖,小舅现在还不能回去,你答应我,别告诉其他人我在这儿,不然我会呆不下去的,你就再也见不到小舅了。”

灿灿犹豫一阵,还是跟他勾了手指。

“我不跟他们说您在这儿,可是有件事想告诉您。”

“什么事?”

“昨晚三舅说,他看到您那两个东北来的小弟弟在街边乞讨。”

“什么!?”

胜利忙拉他进屋细细盘问,灿灿一字不差复述完贵和的原话,陪着他发了半天的呆。胜利的心情果真如贵和预测的那般错综复杂,恨再多怨再深,血总是热的,心总是软的,饺子黑子是他的亲弟弟,年纪又还那么小,跑大街上当叫花子,怎不令他怵惕恻隐。

灿灿见他时而皱眉时而咬牙,轻轻拉扯他的袖子:“小舅,您想去看他们吗?我可以带路。”

胜利惊醒,低头对上他亮闪闪的眼珠。

“你这小子也学会八卦了,那么想去瞧稀奇,姐夫知道肯定骂死你。”

灿灿贼笑:“我知道您不会向爸爸告状的,我老早就想认识那两个小朋友,今天正好有时间。我们一起去嘛,三舅没说具体地址,但我大概能推测出方位,我们现在乘地铁过去,二十多分钟就到了。”

没撺掇几下胜利便动摇了,吩咐他先回家跟千金打个招呼再动身。

灿灿回去时千金还泡在浴缸里,他隔着房门编好借口,从她的钱包内抽出一张信用卡,撒腿跑向地铁站与胜利会合。

“三叔是在一家咖啡店门口遇到他们的,他昨晚在芙蓉阁吃饭,从那个餐厅到地铁站的路上有好几家咖啡店,我想他们肯定在正数第二家。”

“你又没亲眼瞧见,凭什么肯定?”

“因为第二家店相对廉价,消费群体是中学生,现在都流行手机付账,只有中学生还常用现金,手边有可以施舍的钞票。而且成年人防备心重,不太相信乞丐的话,还是学生的同情心比较丰富,不然碰瓷党们也不会瞄准他们行骗。”

“……真不愧是大资本家的后代,这么精明。看来经济基础不止决定上层建筑,还能左右脑细胞,灿灿你照此发展,今后不仅是富二代的儿子,还能成为富四代的爸爸,富五代的爷爷,小舅以后跟你混得了。”

灿灿的推理很正确,饺子黑子今天也在他说的那家店门口要钱,他们不像他那么聪明,能通过分析寻找最佳地点,是经过数日摸索后才认准这块风水宝地,不幸的是刚过一天就给城管盯上了。

胜利到达时,两个孩子正被数名穿城管制服的男人团团包围,脚边堆着撕碎的求助信,装钱的盒子打翻了,硬币散落一地。饺子一只手紧紧拽住面额较大的钞票,另一只手搂住黑子,低着头咬着唇承受城管呵斥,脸上写满怨恨。

看情形城管并没太难为他们,只想当成小盲流骂跑了事,可是饺子性野,有那不耐烦的城管出手推他,他就张口咬住对方手指,疯狗般狠狠地啃,直咬得那人皮开肉绽,鲜血滴答。

“哪儿来的小混蛋,狂犬病犯啦!不挨打不老实!”

小孩转眼倒地,受伤的男人抢先揪住他的后脑勺,更有人扬言打掉他的牙。胜利不出手不行了,冲上去护住饺子高喊住手。

城管问他干什么的,他抱起饺子,拉住黑子,嘴巴几开几合,到底横下一条心说:“我是他们的哥哥。”

饺子猛地抬头,胜利感觉他的小手在掌心里挣扎,急忙用力捏紧。

他和弟弟们成长的地区、环境迥然不同,凭外表即可区分,城管毕竟是执法者,得提防潜在的犯罪分子,出于怀疑,要求他说出两个幼童的姓名。

胜利看看饺子说:“他叫徐旺财,今年十岁。”又瞅瞅黑子:“他叫徐有根,今年七岁,是从辽宁铁岭来的。”

一名城管拼起碎纸看了看:“没错,这两个小子都姓徐,大的这个叫旺财,我靠,他爹妈怎么想的,给儿子起这名,能不乱咬人吗?”

领头的城管疑虑未消,索要胜利的身份证,检查后问饺子黑子:“这人真是你们的哥哥?知道他叫什么吗?”

黑子胆小,拼命朝胜利身后躲,城管连问两遍,饺子总算吱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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