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汝宁 - 我可能嫁了个假夫君 - 澹澹 - 都市言情小说 - 30读书

☆、汝宁

“下官阮清让,向首辅大人请罪。”

清让一早便到了陆府,跪在陆崇谦面前,为突然回京请罪。

陆崇谦从书桌后起身,绕到清让面前,请他起身。安慰道:“不必如此。倒是我,不该在令妹成亲时遣你去张秋。况且张秋一案你办的不错,余下的变交给他人吧。我还有更重要的事,要你去做。”

清让起身,恭敬道:“大人请讲。”

陆崇谦笑意温和,拍了拍他手道:“不急,这两日你先歇息,和令妹好生聚聚。要说这也是缘分,一个我得意门生,一个是爱徒,你们两个偏就结了亲家。我看往后比起我这个师傅来,景行怕是要和你这个妻兄更亲啊。”

说着,陆崇谦朗笑起来。笑归笑,他眼睛却始终没有离开过阮清让,见他极为勉强地勾了勾唇,心下了然。之前还只是个猜测,然他此次接到阮清晓成亲的消息突然回京,便印证了这个猜测,他对阮清晓感觉绝非兄妹那般。

原来他心里的人竟是阮清晓。甚好,甚好,看来能够牵制江岘和阮清让的事又多了一个……

此次从山东回来,阮清让都察院佥都御史的官职算是坐稳了,陆崇谦手里又多了一颗棋子。和他嘱咐一番便遣他回去了。

阮清让恭敬退出,离开了陆府。一出门瞧见几个身着窄袖曳撒的护卫站在陆府对面的树荫下,好像不似陆府护卫。他睨一眼便走了,然那两人却跟了上来,拦住了他的去路

“阮大人。”为首者低声唤道。

阮清让面色冷静,淡定地看着几人。“我可识得诸位?”

“下官位卑职低,阮大人自然不识得。是我家主子,想请您去一趟。”

“你家主子?”清让狐疑问。“可否知你家主子尊号?”

为首者勾了勾唇,施礼道:“您去了便知了。”

……

“小姐!”小丫鬟穗儿匆匆跑进陆汝宁的房间,唤道。

陆汝宁正在摆弄了她的妆奁,惊了一跳,险些没把手里的玉镯子碎了,于是皱眉不悦道:“火烧屁股了,不能稳着点啊!”

穗儿没管那么些,径直道:“小姐,阮公子来了!来拜见老爷了,就在前堂。”

“他回来了?”陆汝宁蹭地站了起来,激动得很。见穗儿很认真地点了点头,连手里的镯子都没顾得上放下,提着裙子便奔了出去。

“小姐,你慢点!”穗儿在后面跟着呼喊。一听到阮清让便急成这副模样,若是不小心摔倒了,或是叫夫人看见,有得自己好瞧。

陆汝宁哪管得了那么多,快一月了,一月都没他的消息了,连妹妹成亲都没回来,这次她可得堵住他。

把他堵住……然后呢?

陆汝宁忽而愣住了,脚步不由得放慢下来。堵住以后呢?自己要和他说些什么?想来两个人都没正经聊过天,她也不过是趁他来见父亲的时候偷偷瞧上他俩眼而已。她每日盼着他来,可当真他来了,她却不知道该和他说些什么了。

该说什么?说我喜欢你?不行不行,这话可不该由女儿家说出口。她到底还是个小姑娘……

她可以问问他此行顺利与否,或者恭喜他回来。对,她可以恭喜他妹妹新婚……可这是不是有点太刻意了……

胡思乱想中,陆汝宁到了前院正堂,还未入门便瞧见正迎面走来的父亲。她追了上去,开口便想问,然想到上次的教训,改了话,笑道:“父亲,您这是要哪啊?”

“内阁衙门。”陆崇谦平静应,见女儿手里捏着只镯子,气息不匀,便知道她是一路跑过来的,也知道她为的是什么,于是哼声道:“人已经走了。”

“啊?”陆汝宁诧异地看了父亲一眼,瞬间明白过来,明亮的眸色渐渐淡了下来,她望着父亲胸前的官服补子,盯了半晌,最后淡淡“哦”了一声,转身便要走。

今儿她倒是淡定,陆崇谦皱眉,神情关切地追上了一步。“汝宁,他不合适,不该想的便不要想了。况且他有心上人。”

陆汝宁驻足,侧首微诧地看着父亲,眼中满满的不可思议。父女二人对视须臾,她神色缓了下来,漠然应道:“我知道了。”

“汝宁……”

“我知道了,父亲。若无他事,女儿先回去了。”汝宁福身,微微一笑便离开了。

陆崇谦无奈叹息一声,也离开了。

回去的路上,汝宁的心乱糟糟的。不止陆崇谦见他不解,就连她自己也不明白自己的心。听闻阮清让来了,她想都没想便奔了出来,得知他离开的消息,她也以为自己会难过,然而没有,只是有种淡淡的惋惜。

她真搞不懂自己到底在想些什么。

当初大家都说父亲收江岘是为了金屋藏婿,好似她和江岘生来便是一对。起初她也这么认为的,可是和江岘接触的时间越久,她越是发现她对他的喜欢不是爱恋,而更是一种亲情。她对他的依赖仅仅是一种对兄长的情意,待再大一些,懂事了,连这种依赖都不需要时,她更发现他对她而言就是个可有可无的存在,他从来便没给过她任何心动的感觉。

后来她遇到的阮清让。她还记得初次相遇,面前人散发的那种清逸的气质让她如何都挪不开眼了,怎么会有人生得这般纯粹,温润似玉,明朗如月,怎么看都看不够。所以每每他来陆府,她都会偷偷去瞧他。

她以为这种倾慕便是爱情,可前两日经历的事,让她突然意识到,没有心动的倾慕,也不一定是爱情。

她抬手看了看手里的那个翡翠镯子,这是谭沅昊那日给她的,虽说不是为她准备的,但是他扔在她手里的那一刻,她确实有一种心跳加速的感觉,那感觉,拧拧巴巴,酸酸楚楚,心有那么一刻涨得发疼,可也奇妙的让人着迷……

她是当朝首辅的女儿,追求她的人数不过来,能绕在她身边的皆是英才俊杰,可哪个也没给过她这种感觉。

谭沅昊,谭沅昊……他们相识的时间不短,她太了解他了,风流,落拓,不羁,放荡,纨绔……好像哪个词用在他身上都不觉得亏!她从来不认为自己会喜欢这么一个人,他有什么让自己喜欢的?烂人一个!不喜欢,不可能!不可能喜欢!

汝宁瞧着那根镯子恨恨地“哼”了一身个,往穗儿的怀里一塞,扭头跑开了……

……

阮清让被带到了福熙阁。福熙阁乃名门贵胄的聚会场所,便是一般官员也未必有资格出入,除了首辅,阮清让想象不出还会有谁会请他。

一入福熙阁,这里面的景象全然不似清让所想,他以为要何等辉煌,然这里雅致得和富贵沾不上一点边,却哪哪都透着奢华。多宝阁上的商朝青铜,汉代的美玉,前朝的青瓷;天井四周边植南方盆景,奇花异草,妖娆各异;清让随侍从登上天井的阶梯才发现,连楼梯都是紫檀木的。所为一寸紫檀一寸金,他们还真是用金铺路啊。

登上顶楼,拐去了南侧的栖云轩。侍卫敲了敲门,但闻室内一声悠长尖锐的嗓音道:“进来吧。”

清让推门,一眼便瞧见了五十上下的宫人。“阮大人,您到了,主子等您有一阵了。”胡总管笑容可掬道,说着,将他引入翡翠屏风后的次间。

次间里,淳王已经等他许久了……

见了淳王,清让心下了然,除了陆崇谦,能进得了福熙阁还与自己有关系的,怕也只有他了。想必他是为了山东张秋水利一案吧。

清让恭敬施礼。乍然瞧见他,淳王似乎有些激动,神情不大自然,不过须臾之后他便沉静下来。他仔细地打量着面前的年轻人,阮清让身躯挺拔,下颌微收,双目低垂,态度谦逊而不卑,儒雅中透着一股傲气。这傲气似曾相识,包括这张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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