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3章 - 从今 - 旧雨封池 - 纯爱同人小说 - 30读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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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3章

祝逢今将叹息咽进嘴里,他什么话都说不出。

安慰或是责怪都太贫瘠。

那个人想要摧毁的,不仅是厉沛的身体,还有他本就稀零破碎的精神。

被一点点拼起来、修复得好歹有了些原有的模样,寸和冷冷地砸下去,又捻成了粉。

祝逢今不停地抚摸厉沛的后颈,任他死死攀住自己的肩膀,如同揪住一块浮木,小声又坚定,眼里泛出泪花:“知道了就不晚,咱们能克服的。

“你是我值得骄傲的弟弟啊。”

他注视着祝逢今,眼中写满痛楚和迷茫。

对方也同样注视着他,虚情假意的人,流不出满怀心疼和善意的泪水。

厉沛一头扎进祝逢今的怀里,嘴唇抖着叫了声“哥”。

如洪水决堤般地,声嘶力竭地哭出来。

祝逢今在厉沛家待到后半夜,他帮厉沛细细处理完手上的伤口,收拾干净客厅的玻璃,伸手摸着衣袋里的草莓糖,长叹出一口气,走到玄关处换鞋离开。

寸和会离开这间公寓,他不太担心对方会回来。反倒是自己一下接收的信息太多,他还需要一些时间去厘清接下来的棋该怎么走。

回到家时天边已经晕出淡淡的蓝色,这必然是个阳光灿烂的晴天。祝逢今一夜没合眼,停车后困倦地搓了搓脸,晃过身来,发现在厉从百无聊赖地等在门口。

小犬耳朵耷拉着靠在他脚边。

听见响声,Tina耳朵一抖,晃着尾巴朝祝逢今蹭过去。

祝逢今蹲下身,抚摸幼犬的头,问厉从:“是没睡,还是起得太早?”

“回家之后休息了几个小时,醒来发现你还没回来,睡不着,就在这儿看Tina玩,也等等你。”

即便Tina只是趴在他脚边勾了勾他的裤管,他慢慢眨着眼,数遍了花圃里的月季。

“我有什么好等的,反正总会回家。”祝逢今语气变轻,推开半掩着的门,“刚才去的那一趟,基本把当年的事都说清楚了,也知道了加害厉演的凶手和主谋。”

“行动的是小叔的保镖,主谋是伯公。”厉从思忖一会儿,“当时事发突然,我抢了伯公的手杖,掂在手里发现非常沉,那不是普通木制手杖的重量。而且凭那个保镖的反应速度,在我用拐杖之前制服服务生完全没有问题,我猜他是在犹豫究竟要不要帮我们。逢今,虽然你一直不想让我知道,但我能感觉得出来,其实没关系的,我并不在意是我的家人杀害了爸爸。我只希望给爸爸一个交代,让犯错的人付出代价,比起血缘,有长久陪伴与深厚感情的才更能被称之为家人。”

祝逢今用半年时间,从寸和开始挖掘,滴水不漏地追查到这一步,厉从不知道的事很多,但他不傻。

厉回笙在厉氏的位置敏感,他也瞥见过厉沅的航班上写着飞往奥克兰。

数完那些茂盛常开的月季,厉从的心中也对那些不清不楚的谜团有了答案。

祝逢今有些惊异,这孩子在替他挡刀的刹那间,竟然还留意到了这样的细节,而转念一想,这就是老三瞒着他让厉从流汗吃苦那么久的成果。

“不止是这样,小从。如果换成以前的我,确认了凶手之后就会拎着枪去复仇,一趟走下来我是死是活没所谓,活着就姑且活着,死了也不留遗憾。”祝逢今轻轻摇头,“可现在不一样,我知道你需要我,我也想和你一起到很远的未来,所以我选择暗中调查,能提供足够的证据和材料给警方,我们行事的方式有点不一样,人越多就越容易出错,更何况你还在上学,读书更重要。像这样的糟心事,只看结果就好,过程不重要的。”

祝逢今在六年前的那个夜晚就躺进了坟墓。

是厉从拉了他一把,赋予枯槁的他新生。

祝逢今言语真挚,听得厉从心上一暖。

他轻轻靠过去,太阳在这个柔和的吻发生之时升起,光辉照耀人间。

祝逢今短暂休息过后,去冲洗了厉沛移交给他的那卷底片,只有三张还算清晰,都是远景,透过了玻璃,看样子出自司机之手,人物不多,厉回笙在与一个印欧混血模样的男人交谈,其余的人在装卸和验钞。

争分夺秒的抓拍,偏僻开阔的环境,厉家有段腐臭的发家史,厉回笙当年没参与,路却还在,人心不正,试探着走上去也不是怪事。

――毒品。

这远超祝逢今的设想。

赌场、牧场和庄园的运营,都服务于清洗贩卖毒品之后获取的巨额钞票,厉氏也被当成了其中一环,只是厉演还在时,海外业务不是他们发展的重心,厉回笙能左右的不多,收买当时分部的人,有意无意间把他们的海外项目往自己的地盘引,方便走账,把脏钱洗成合法收入支出,再定时将编得漂亮的报表交给总部就行。

因为数额不算大,许多东西也无需厉演和祝逢今亲自经手,等厉演发现账目上的问题、起了疑心之后,拿到这样的重要证据,厉回笙要掩藏,就只能灭口。

厉演输给了时间,他在最不设防备的那一天死在了寸和的枪下。

三十一岁草拟好遗嘱,如厉沛所说,是委曲求全。不让祝逢今继续呆在厉氏发现问题,同时也是为了保护年幼的厉从,将厉氏实际的控制权交出去,希望厉回笙能放厉沛、祝逢今一马。

他没有遗志,无需继承,也舍不得让自己的家人冒险。

厉回笙也的确没那么野心昭昭,于是表面风平浪静了几年。

可现在……

他看向停在路边的轿车,车窗降下半截,能看见厉从握着手机与他人交谈时的侧脸。

祝逢今捏紧了那沓照片,他眉头紧蹙,坐上驾驶座时,对方也恰巧挂断电话。

“三叔打过来的,”厉从伸手摸了摸祝逢今的眉,“他回了趟他以前的家,说是给小叔找枪,又翻到了些可能跟我妈妈有关的记录,让我们也过去。”

厉沅从前的家是指他父亲傅朗的居所,当年傅朗在睡梦中猝然离世,二十出头的厉沅搬离了那里,独自生活数年。

时过境迁,厉沅父亲的旧居除了一些家具外,还有一些他过去使用过的枪支和未用完的子弹。随时把枪藏在小腿、腰间的日子对于厉沅而言早已过去,手枪的寿命变长,他将所有的枪都拆卸开来,存放在旧房子的地下室。

直到厉沛问他要,他才来这里找。

傅朗生前照看着厉家大把赌场生意,开张关停、往来明细都有纸质文件,无关紧要的东西都被他死前不久焚毁,因而留的东西不多,厉沅却不太敢再看。他很快选好了给厉沛的枪型,将空枪放进枪套里,又在书房逗留了一会儿,希望从他父亲遗留的东西里找到些关于厉回笙的痕迹。

祝逢今受厉从的话启发,觉得厉回笙会这么针对厉回庸的后代,也许有个人情绪在。

两兄弟分家,说不上厉回笙是自愿前往新西兰还是被驱逐。

结果却阴差阳错地翻出了几笔账款,不是标准的会计分录,只写了金额和日期,注明了一个“季”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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