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章 第四十二章 瓶颈
“你掐我一下?”董学涵用胳膊怼了怼近旁的康乐基,满脸的不可思议和压抑的兴奋。
康乐基眯着眼睛往前看了看,毫不客气地一个巴掌拍在董学涵的后背上,董学涵被他拍地一个踉跄。
周苒不知道什么时候也站在了两人身旁也咦了一声,“蒙影帝来探谁的班?”。
三人六眼两两相对,这个组里似乎没有什么咖位的人,难不成是探江月明的班?可是看那俩人坐得十万八千里怎么看都不像。
陈牧野坐在监视器旁,朝三人组招招手,跟逗小猫似的。
“不用我介绍了,蒙影帝都认识。”陈牧野拍了拍蒙锋的肩,朝三人组努努嘴。半死不活地张了张嘴,“这仨儿。”说了一半,他又把身子往椅子上靠了靠,抬起了手做了个自己讲的手势。
陈牧野昨天晚上除了躺床上睡着那几分钟就再也没睡着过,蒙锋房间里的熏香太浓,蒙锋身上的香水味也太浓,总之就是他整晚都没睡着,本来想再开个房间,但是实在懒得动,他到了一动也不想动的阶段,每年都会有一段犯病时间,这个犯病阶段他除了必要的话和事多余的应酬一概不相管。
“蒙哥好!”三人问了声好,分别介绍了自己。
沉默中略带尴尬。
蒙锋被三人的嘹亮的问好声吓了一下,他哪里知道这三人是激动的。他看了看三人,点了点头。
谢云开叼着一根棒棒糖搭着江月明的肩膀凑了过来,他穿着拍戏的衣服,江月明也是一身校服,头发也剪短了许多,没有发胶造型,发丝根根温顺地贴在头上。
“来啦?”他说完就露出没心没肺的笑来,任谁都再和他亲近一些才好,这自带熟识感和自来熟是不同的,让人挑不出半点生分和不适来。
“嗯,过两天就咱俩的对手戏了,陈导让我多看看你的表演。”蒙锋说完眼神又掠过他身旁的江月明,若抛开所有的外在因素来讲,他不得不承认,这俩人站在一起是挺相配的。
“是不是挺不习惯的,我们剧组这么神经,谁家剧组七点起来就开拍?”谢云开蹲下拿过两个矮凳,和江月明一人一个坐在监视器旁。
“陈导就坐在这呢。”蒙锋指了指陈牧野。
谢云开白了一眼陈牧野,“你没看他快要挂掉的样子吗?我得趁着他多一句话都不想多说的时候,多张张嘴,要不然,等他缓过劲来十个我都说不过他。”
陈牧野闭着眼睛,对于他们的谈话置若罔闻,他老神在在的闭眼休息。
江月明低着头刷着手机,手不经意地咬着手指甲,这是他从小的习惯,改不掉的。认真思考的时候,紧张的时候,或者说很多时候,他都有咬手指甲的习惯。小时候妈妈没管,长大了身边更没有人管了,所以这个习惯就一直跟着他。
谢云开还和蒙锋以及周苒几个人胡侃,脑后长眼似的,把江月明的手指甲从利牙中拯救出来,他攥住江月明的手,右手大拇指不停地摩挲着那快啃到肉的手指,他从江月明的大拇指捏到小拇指,最后牢牢把那人的手攥在手心里。
聊得热火朝天的几个人自是没有注意到这个小动作的,倒是养神的陈牧野从眼缝里瞥见了,他仿佛看到了什么不该的画面,连忙把手也搭在脸上,严丝合缝的保护着自己的双眸,又在心里骂了谢云开一句王八蛋就会给自己找事。
电影从早上七点拍到晚上十一点多。
因为老演员身体抱恙,所以今天先拍了谢云开和江月明冲突比较大的戏份。但是俩人的情绪爆发并不能让半死的陈牧野满意。反复拍了好几遍,陈牧野叫停,说了句“痕迹太重。”俩人还等着接下来的话,但是陈牧野转身走了,直接让工作人员手工了,谢云开和江月明歉意地朝大家鞠了一躬。
这的很多人都是陈牧野自己的班底,所以早就摸透了自家老板的秉性,见怪不怪了,纷纷拍了拍两人的后背,一一离开。
谢云开和江月明还在那栋与世隔绝的筒子楼里,那个逼仄的小房间里,原本整整齐齐的双人床凌乱不堪。
俩人脸上嘴角的青紫伤痕还没卸妆,依旧挂在脸上,谢云开把自己直接仍在了床上,两手交叉放在脑后,盯着棚顶发呆,江月明甩掉鞋子,盘坐在床上,目不转睛地盯着谢云开看。
过了半个小时,谢云开才从发愣中缓过神来,看到坐在床上的江月明和面前近在咫尺的眼睛楞了一下,“咋啦?离我这么近,吓我一跳。”
“那你跳一下,我看看。”江月明坐直了身子,弯着眼睛说了句。
谢云开抻了抻懒腰,抬起脚放在江月明的肚子上,他脚趾灵活,这江月明是知道的,他陪谢云开在部队演出的时候,从他手残脚不残的灵活游戏操作中就得以窥探出来了。但是他始终没想到谢云开的脚趾能这么灵活。
他低头静静地看着自己的衬衫下摆,谢云开的两只脚动来动去就系了个蝴蝶结,他嘴角微提,双手撑在身后,笑着看谢云开。
谢云开啧了一声,又动脚把刚刚系好的蝴蝶结给解开了,这回速度比系上的要快多了。谢云开就这么系上解开不知进行了多少次,许是玩倦了,他才罢脚。
“你还有什么技能是我还不知道的么?”江月明问。
谢云开很是得瑟,“我怎么从你这句话里听到了车速?”谢云开抽回脚,也学着江月明的样子坐了起来,然后又开始抽风的笑了。“我想起来了你有一次直播,是不是让粉丝点击右上角关注,带他们上高速,然后粉丝十分听话啊,就X出去了,迷路了,进不去了,没卡死。有这回事儿吧?”
江月明抿嘴笑了笑,那次是真的很糗,他还让助理给他提示台词了,他总觉得没有谢云开一起,直播之于他来说简直就是噩梦。
“你脑袋里整天装了多少吨颜料?嗯?我问你?”江月明说。
谢云开嘿嘿笑了几声,而后又叹了口气。他伸手捏了捏江月明的脸,“对着你这张脸我是真的生不起气来,咋办?”谢云开摊了摊手。
“我记得咱俩去年合作的那部网剧里,你和我也有类似的戏份,对吧。你就按着那个的十倍的力度来。”江月明拍了拍谢云开的腿。
谢云开摇了摇头,“那能一样吗?那时候我把你当作好哥们。”
江月明和谢云开对视一笑,两人谁都没有说现在的关系是什么,现在怎么就不能演了,你我之间是什么关系?俩人都不说,心理面明白着呢。
他俩有很多话想说,但是时间不对,地点不对,只能通过紧紧挨着的膝盖来传递千言万语了。
“谢云开,你猜我在生活了发没发过大火?”江月明换了换有些麻木的双腿。他也并非想要谢云开的一个答案,他自顾自地说了下去。
“有,有一次我真的发火了,那是高中的时候。我转过一次学,还被学校记过一次。我把我们的语文老师,也就是班主任给打了。”他停了停。
“你?把老师打了?可以啊,哥哥。”谢云开还是挺震惊的,对于江月明这种看着就是一副乖乖宝的样子,还能动手和别人打架,也是不可思议。
江月明继续说:“我们班里有个男同学,很是内向,在一次匿名的班会上,主题就是写给家长的一封信,说好了不给家长看,老师也不看的,就是写完就烧了,解压你知道吧。高中那会儿,都是小孩想法,那时候自以为欺负别人,看别人敢怒不敢言自我得到很大的满足,跟现在的校园霸凌的本质是一样的。我们班里有个男同学就偷偷把这个内向同学的信给抢走了,当着全班的面读了出来,正好班主任也在,全程从头听到尾。”他说到这里吸了一口气,隔了多年的怒火仍未尽。
“我那时候本以为我们的班主任会妥善处理,没想到他气急败坏,说我同学小小年纪就变态,立马要给他家长打电话,让把他领回去。我那个同学当时就差点给老师跪下来了,怎么求都无果。家长来了当着我们全班同学的面,打了他好几巴掌,我也是第一次知道,伸手打脸真的能把嘴角打出血来。”江月明赤脚走下床,站在那窄窄的窗口向外看去。
江月明背对着谢云开,他看不到江月明的表情,但是他看到江月明起伏的肩膀,就知道站在窗前的人是什么心情。
“后来据说我那个内向的同学就离家出走了,临走之前把家里的存款取了一半出来,留了张字条,‘这钱我一定会还给你们的。’后来好几年之后,我读大学的时候,遇到当时那个拆开他信的同学,他一只都很后悔,为自己当时的无知以及一切后悔。本来这件事已经过去了,但我们班主任第二天就在班级里旧事重提,满嘴的嗤之以鼻。那时候的我,坐在班级最后一排,短短的几米的距离,却让我无比地看清满嘴仁义礼智信的人,是如何口吐恶语的。我来了一股无名火,就拎起自己的椅子冲上讲台,把那个傻逼打了。”
谢云开第一次听到江月明嘴里吐露傻逼这个词,一向温文尔雅的江月明竟也会说这个词。
江月明转过身来,“生活有时候要比剧本还要戏剧,最后拆信的同学和我这个同学在一起了。前两年高中同学聚会的时候才知道,所以说缘分这个东西很是莫名其妙。”
“哥哥,你这个总结和你的前提好像没啥关系,离题万里了啊。”谢云开也赤脚走到窗前,看着下面来来往往的陌生人。
“谁让你总结思想了。”江月明瞪了他一眼,转过身看他。